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丹增嘉措的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虽然信徒们竭尽全力,但两位活佛却是丝毫不见起色,两副软底床,就像它刚刚到来的时候一样,纹丝不动地斜躺在信徒们的眼皮底下。更新最快
连信徒们都相信,两位活佛恐怕要转世了,虽然两位活佛同时转世,显得有些诡异,究竟谁是谁的转世灵童,能搞得清楚吗?但这是高僧们的事,与他们并没有多少直接的关系。
如果连高僧都没办法,他们这些普通的信徒,又能有什么办法?
寺门内忽地走出几位身着浅蓝色袈裟的僧人,欲要将两位活佛抬回去,他们要驻守在这两位活佛的身边,记录下两位活佛确切的离世时间,以便将来寻找转世灵童。
这么多的佛家弟子都无法为活佛祈来福运,一旦入了寺门,他们就是等死了,除非出了奇迹。
“慢着,让我看看!”
突然,一位顶着金黄色卷发、有着一对蓝绿色眼球的高大男子,挤开众人,想要上前看个究竟。
人群惊得向两边散开,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忽地人群中一人问道:“你来干什么?”
他的话像是给平静的池塘里投入一块石头,顿时激起一片涟漪,在信徒们的心目中,活佛的地位,不啻于寺主,让一个外人靠近活佛,谁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你?长得妖怪似的,还要救人?是不是要吸取活佛的最后一口灵气?”有人阴阳怪气地在人群中喊道。
“对,不能让他靠近活佛,他一定是冲着活佛的灵气去的,看他那样子……”
“拦住他!”
“让我过去,让我瞧瞧,也许我能救她!”卷发男子毫不理会众人的质疑,继续朝活佛走去。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卷发男子的身份,“他是天主教徒,我在西宁见过他,他是异教徒,让他走开,远离我们的活佛!”
信徒们起初被汤若望的样子吓到,但说到异教徒,顿时有几名胆大教徒勇敢地站出来,挡在汤若望的面前,将他与活佛远远隔开。
“也许我可以救他们,但如果你们耽误了时间,延误了就医的时机,就是天主,也救不了他们。”汤若望虽然是教徒,但毕竟接受过科学教育,加上李自成先前的交代,唯恐耽误了时间,他比教徒们还要着急。
“就你?还神仙?”见汤若望并没有妖怪的本事,也没有张开血盆大口,挡在他前面的教徒胆子越发大了,冲着他恶狠狠地瞪眼。
两边僵持了一刻多钟,准备抬活佛入寺的那些僧人,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将目光投向丹增嘉措,关键时刻,还得寺主做出决定。
丹增嘉措低声道:“既然活佛已经得不到佛祖的眷顾,让他看看又有何妨,活佛左右不过要转世。”
他扬起右手,打断众人的话头,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丹增嘉措面向众信徒道:“佛祖的弟子们,不用担心,若是他对活佛不利,别说我们,就是佛祖也不会放过他!”
慑于丹增嘉措的威势,信徒们不敢明着反对,连阻挡汤若望的那几名信徒,也是恨恨地让出了路径,但人群中窃窃私语声连绵不绝,与刚才的绝对静穆,形成鲜明的对比。
李自成远远注视着场面上的各种反应,却是不动声色。
丹增嘉措皱着眉头,扫了面前山坡下的活佛一眼,沉思良久,招手让汤若望过去,道:“你是异教徒,佛家弟子不信任也是常情,你果有法力,能救得活佛吗?”
“异教徒?”汤若望晃动着脑袋,“不,不,天主才是唯一的真神,你们的佛祖,早就不再眷顾东方了!”
他的声音很大,不仅丹增嘉措,就连站在前排的教徒们,也是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骂声四起,便是丹增嘉措,也是凶狠地瞪着汤若望,恨不得舀口水吞了他。
为了活佛,丹增嘉措只能忍了,但教徒们不能忍,见叫骂无效,前面的信徒开始躁动起来,后面的信徒虽然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在前排信徒的带动下,也是上蹿下跳,将最恶毒的语言,隔空抛给汤若望。
塔尔寺外,一时陷入混乱。
丹增嘉措好不容易让信徒们重新安静下来,自己却是动了真怒,“异教徒,,你口出狂言,可是真有本事,能让活佛起死回生,免受轮回之苦?”
“嘉措,对天主的传人,可是要客道一点,”汤若望沉声道:“如果我能医好你们的活佛,又当如何?可是承认你们的佛祖已经不再东顾?”
“这……”丹增嘉措一时无言以对,但在数以千计的信徒面前,他岂肯丢了身份?愤然道:“若是医不好活佛,你又待如何?”
“若是医不好活佛,我情愿将西宁的天主教堂改为佛教堂,从此改奉佛教,万一我侥幸成功了,”汤若望一字一句道:“你又待如何?”
丹增嘉措似乎信心不足,回身与那几名身着蓝色袈裟的僧人商量着。
寺门外的信徒们,虽然群情激奋,不过丹增嘉措尚未表态,他们也不敢放肆,两大教派的大佬斗法,他们除了是看客,什么也做不了,其实他们还是很紧张,那个卷发异教徒咄咄逼人,万一嘉措胆小不敢应战,岂不让佛祖丢光了脸面?
在丹增嘉措做出决定之前,信徒们一边倒地为他撑腰。
丹增嘉措似乎与几位僧人商讨已毕,跨入寺门前面的土坡,双目向信徒们一扫,道:“佛祖的弟子们,异教徒胆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