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拉立在西城头,看到上前天命军士兵向城墙逼近,心中有些恐慌,难道天命军直接就开始攻城了?
他可不知道,天命军是从大海上来的,已经在乡官码头的外海休息了半日。
感觉到天命军要攻城,忙大声喝道:“快,准备射击!”
“是,额真大人!”
近百满清的守军士兵靠近垛口,箭矢搭在弓弦上,视线从垛口探出去,他们是最优秀的弓箭手,不用测量,凭着经验,用目光就能丈量出大致的距离。
他们似乎天生就是神射手,对弓箭的射程十分敏感。
天命军越来越迫近,玛拉凝神聚目,有些士兵已经开始加力,微微张开弓弦,就等着天命军进入弓箭的射程送死了。
这些呆傻的汉人,身上穿着奇怪的淡蓝色服装,而不是明军常见的那种铠甲,只要进入弓箭的射程,以勇士门的力量,应该能射个对穿。
城下的天命军,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在百步外便停了下来。
玛拉捶胸叹息,如果这些汉人再前进一点点,哪怕是二十步,也会进入部分勇士门的射程,一百步,对弓箭来说,实在是太远了!
这些汉人,难道不是前来送死的?
玛拉忽地发现,城下的天命军士兵,并没有携带攻城的器械,连一部云梯都没有,难道他们只是掩护后方攻城的士兵?
就在玛拉懊恼的时候,枪声响了,子弹呼啸着飞向垛口,速度快得令人难以想象。
玛拉虽然没有见识过西宁步枪,但感觉差不多,忙侧过身想要躲入城墙后,但还是慢了半步。
他右肩中弹,先是感觉一麻,随即是一阵钻心的疼痛,手指一松,箭矢坠落,砸在脚面的马靴上……
玛拉顾不上疼痛,身子猛地一扭,完全藏在墙后,这才避过下一波的子弹。
但那些脑袋露在垛口、预备向城下放箭的士兵,就没有玛拉这么走运了。
玛拉的眼中,城头已经成了牲口的屠宰场,死透的士兵,安静得就像是刚刚被割了脖子的绵羊,身子不断抽搐,伤兵们一边爬一边哭叫,求生的本能,他们想要爬回城下,身后的空地上,拖着一串串长长的血迹……
他们不是不想战斗,而是丧失了战斗的能力!
玛拉用力压住创口,但鲜血还是从皮甲中渗透出来,顺着手指和手腕,缓缓流入袖口……
他破口大骂:“汉狗卑鄙,就会使用阴谋诡计,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放枪,有种的等老子出城,马上见真章……”
玛拉忽地觉得,这句话能让人笑掉大牙,城门是从里面反锁的,不是天命军不让他出城,而是他不敢出城!
但这不妨碍他蔑视汉人,除了阴谋诡计,战场上就是任人宰割的绵羊,只要照着脖子砍上一刀,就是他的战功……
他一向叹息,与汉人作战的机会太少了,可是今日……
勇士门并没有放箭的机会,汉狗一直立在弓箭的射程之外,果然是胆小如鼠!
玛拉贴在城墙后,除了听到子弹的呼啸声,已经看不到城下的情形了,但城头的情形,他是看得清清楚楚,让他十分揪心,半泡尿的时间的,勇士门折损了数十人……
零星的子弹,还是会从城墙的垛口飞上来,不过,勇士们全部避在城墙后,不用再担心汉狗的那些火器了。
他在心中继续鄙视着汉狗,如果是勇士门使用弓箭,完
全可以用抛射的方法,便是躲在城墙后面,也无法完全躲避弓箭,汉狗就是汉狗!
徐人龙并不知道城内的守将是玛拉,更不会揣摩玛拉的心思,有步枪和榴弹炮在手,他恨不得拆了城墙,将城内的鞑子赶尽杀绝……’
城头上已经看不到人影,知道活着的鞑子都躲在城墙后,他让士兵们改为点射,尽量节约子弹,只用零星的子弹压制着城头上的鞑子。
徐人龙的目光,已经瞄上了二十门榴弹炮。
好不容易借用了榴弹炮,总得让鞑子对华夏有敬畏之心!皇上说了,只要鞑子对华夏有了敬畏之心,以后就会在战场上投降,甚至像蒙古人那样,为华夏效力。
似乎没什么必要了,盖州城内的这些鞑子,就要回归他们的长生天了。
徐人龙再次看了眼城头,随后大手一挥,冷然道:“枪手停止射击,开炮!”
“是,司令!”传来兵刚刚走了两步,忽地停住脚步,“司令,其余三座城门,需要用山地炮吗……”
“榴弹炮一响,不就是最好的军令吗?”
“属下明白!”传令兵行了礼,飞快地跑开了。
炮兵是随着榴弹炮一起从天津来的,他们已经初步调试了榴弹炮,接到开炮的军令,直接将开花弹装进炮膛,立即开始点火。
“轰……隆……”
爆炸声就在近前,震耳欲聋,震碎了耳膜。
一枚炮弹,在玛拉身前不到二十步的地方炸出弹坑,玛拉并没有受伤,却感觉被一张无形的大手推了一把,耳朵里灌了热风,像是野蜂钻进去,发出“嗡嗡”的声音。
玛拉的懵了,明明还能看到炮弹飞跃城墙后,在城头上炸出一个个弹坑,却是听不到声音。
城头像是无声电影,受伤的士兵翻滚着,明明嘴唇在翕动,却是没有发出惨叫声。
他们怎么了,难道是炸坏了喉管……玛拉忽地感觉到不对,不可能这些人都伤了喉管。
玛拉松开肩头的伤口,用手指抠着两侧的耳洞,还是听不见声音。
他惊怒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