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营第二师师长李牟,已经在海州西城外的大营中入睡,夜半时分却被亲兵唤醒,他揉了揉睡眼,有些不高兴,“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城内的守军从北城门出城,偷袭东城外的第三团……”
“什么,偷袭?”李牟精神一振,一骨碌爬起来,“这个时候了,守军还敢偷袭?战况如何?第三团没有乱吧?伤亡大吗?”
“大人,没有伤亡,”亲兵知道大人的心思,刚才话被打断了,大人一定是急了,赶紧挑重点,“出城偷袭的守军,都是汉人,他们并没有向第三团发起攻击,而是选择了投降……刘见义将军已经带着出城偷袭的副将许尔显来了,就在大帐外!”
李牟一愣,“嗯?你慢些说!”
亲兵快刀斩乱麻,将许尔显出城后,直接带着士兵投降的事,说了大概。
“不会是诈降吧?”李牟完全没想到,天命军刚刚在城下扎营,战斗尚未开始,城中就有人主动投降。
“刘见义将军说,应该不是诈降,许尔显让家眷冒充他的亲兵,一同出城投降的……”亲兵顿了顿,道:“刘见义将军说,一切由将军定夺!”
“带着家眷?”李牟默默思索着,如果许尔显诈降,绝对不会带着家眷……这些家眷,会不会是假的?
许尔显早不降晚不降,偏偏趁着黑夜投降……真像他说的那样,只有这样,才有机会带着家眷出城?
“大人……”
李牟点点头,决定先见见许尔显再说,“传令,让他们进来!”
“是,大人!”
少顷,亲兵带着刘见义和一名身着铠甲的陌生人入帐,两人都是叩拜于地。
“起来说话!”李牟让刘见义、许尔显在军案对面的马扎上坐下,扫了许尔显一眼,面相上不是大奸大滑之徒,遂生出一丝好感,“许将军,你详细说说自己的事!”
“是,大人!”许尔显道:“小人从东江开始,一直跟着王爷……尚可喜,不得已随着尚可喜降了大清,小人罪孽深重……”
李牟打断了许尔显的话,“满清已经接纳了你们,为何要投靠华夏?”
“小人感于天命军的威势……小人也曾接到过华夏散发的传单,早就想着叶落归根,可是一直苦无机会,这次天命军兵临城下,小人便以‘偷营’为借口,这才带着家眷出城……大人明鉴,小人并无偷营的心思,只是要脱身,所以小人出城后,便带着兄弟们直接投降了……”
李牟面色不变,冷声道:“听说你是带着家眷出城的?”
“是,大人,”许尔显心中忐忑不安,“小人早就铁了心回归华夏,这次出城,无论大人如何处置,小人都不会回……”
“你带来多少士兵?”
“五百弓箭手,这是城内仅有的弓箭手!”
刘见义插了句:“大人,全部是骑兵!”
李牟点点头,道:“城内还有多少守军?士气如何?”
“回大人,城内还剩下两千守军,以炮手为主,真正的战斗力十分有限,”许尔显道:“看到威武雄壮的天命军,守军士兵害怕,士气十分低落……”
城内只有两千守军,而城外则是两个团上万天命军,还有源源不断的后续兵力,守军不害怕才怪!
李牟虽然年轻,但脸上却是看不出喜
怒哀乐,“许将军,你是觉得,海州城迟早会守不住,这才带着士兵们出城投降吧?”
“大人明鉴!”许尔显低下脑袋,“小人早就想着投降华夏,回归故土,哪怕将军见罪……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李牟思索了好一会,方道:“尚可喜有没有献城的可能?”
“应该不会,”许尔显苦笑着摇头,“尚可喜是大清的智顺王……除非大人给出足够的价码,或是城破……”
“一个背叛祖宗、投靠鞑子的败类,还想华夏的王爵?”李牟怒道:“一旦城破,本将岂容尚可喜投降?从本将来到海州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宣判了尚可喜死罪!”
许尔显呆了一呆,却是不敢说话,只是用双目打量着李牟。
李牟余怒未息,冷着脸道:“许将军是主动归降,本将不会为难,必会上奏皇上,”顿了一顿,又道:“在进行甄别之前,五百士兵暂时解除武装,留营察看!”
“多谢大人!”
尚可喜是天明之后,方才知道许尔显已经投靠了天明军,正在大怒,却有传令兵来报:“许尔显家已经人去院空,金银细软都已不见踪迹……”
“白眼狼!”尚可喜一拳击在面前的案板上,“本王如此信任他,他却背叛了本王,哼……”
又有传令兵来报:
“王爷,不好了,天命军预备从西面攻城了……”
“王爷,东城外的天命军,已经架起了火炮,随时准备攻城……”
尚可喜一时头大,也顾不上问询许尔显的祖宗十八代了,急道:“红衣大炮,用红衣大炮还击……”
“是,王爷!”
尚可喜亲自赶往西城,尚未走上城头,便听到火炮的“轰隆”声,他心中一喜,“士兵们果然操训有素,这么快就开始发炮了?”
蓦地觉得不对,炮声为何如此之近?
难道红衣大炮出现炸膛,在城头上爆炸了?
这些混蛋,早让他们加强红衣大炮的保养,如果红衣大炮损毁了,大清岂能看得上你们这些汉人?
直接发配给披甲人为奴!
尚可喜在心中对炮手进行了宣判,他要亲自上城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