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与我一把镰刀!”江北亭将身上的长袍塞进腰带里面,作为郡守,他要与民同乐。
陈旭脸有些黑,心说眼下没有新闻记者,又有没有电台的转播,你瞎凑什么热闹,你下去割麦子我岂不是也要跟着下去表示一下?
看着江北亭坚持的模样,陈旭只好找来两把镰刀,挽起袖子陪着江北亭下田割麦子。
忽忽一个小时过去,陈旭累的像条狗一样浑身湿透罢手坐到田边一棵大树下陪着江北亭和几个官吏喝凉茶,而此时艳阳高照,已经午时,火辣辣的阳光直射下来,几乎农田里没有任何遮挡,但收割麦子的乡民却似乎精神更加充沛,一个个晒的黢黑汗流浃背的仍在大声谈笑。
“民心可用也!”江北亭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喝凉茶一边夸奖干活儿的农夫。
陈旭忍不住使劲儿翻白眼儿,然后鬼使神差的偷偷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抱着一瓶冰冻葡萄果醋,插着一根新麦秆儿慢慢喝的江楚月,发现她脸上依旧没有太多情绪,神情平淡,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这个小娘皮大半年没见,似乎转性子了?
但这个样子又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似乎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
陈旭数次准备张嘴问问江北亭,但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对于江楚月,陈旭说不上有好感,但也并不特别讨厌,毕竟从小娇生惯养的十三四岁的少女刁蛮一些很正常,只要没有太大的恶习,陈旭基本上都能忍受。
他也知道江北亭的意思,以前反复提醒过数次,不过都被他用各种理由推脱了。
娶老婆这种事,还是要娶温柔漂亮的。
因此他虽然感觉江楚月或许经历了一场什么巨大的变故导致心性大变,但最后还是决定不沾染这层无谓的因果。
一个时辰过后,二十亩试验田收割超过三分之一,三台脱粒机时刻不停的转动,数十麻袋脱下来的麦粒摆在一起,牛全和几个壮实的年轻人正在挨着用木斗称量。
“怎么样?”看着牛全满头大汗的跑过来,陈旭赶紧问。
“丰收了,里典大人丰收了!”牛全激动的连声嚷嚷,“收割下来的我们经过测量,已经超过五十石,亩产超过八石!”
陈旭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心情一下变得舒畅无比,似乎刚才割麦子手上撸出来的几个水泡都突然间不火辣辣的痛了。
“好好!”江北亭站起来,忍不住激动的胡子眉毛都在抖抖,这个数据是他亲自参加亲眼所见,自然造不得假。
很快其他一些地方的称量数据也都陆续传来,十多家良种试验田几乎都达到了陈旭开始的预测,亩产都在六石以上,而那些普通的农户也均在四石以上,其中许多达到了五石。
这个数据把江北亭更是喜的合不拢嘴,连声夸奖陈旭,“贤侄,清河镇亩产八石的收获我要详细呈送咸阳,在陛下面前为清河镇乡亲请功!”
陈旭无所谓的耸耸肩,只要不让多缴税,请不请功都无所谓。
得到想要的答案,江北亭再三叮嘱陈旭一定要把整个清河镇的小麦都晒干之后归仓,过一个月之后他便会安排商队过来用普通麦子把这些收获的麦子换走,陈旭自然是满口答应。
清河镇全镇六百多户人,主要的粮田都集中在小清河两岸,接近两万亩,也是最肥沃的良田,下面还有十一个村子,大部分地理位置都还不错,每户也有二三十亩田,全镇加起来的农田近三万亩,其中小麦播种近一半,按照最低亩产四石来算,足足会收获六万石小麦,算下来就是一千八百吨。
我擦,这是一个天文数字啊。
陈旭算清楚之后瞬间有些失神。
在这样一个全靠牛马驮运和肩挑背扛的年代,要把这么多粮食从山里面弄出来,然后归仓,这个工程可不小,但一个月时间再加上两成的额外收获的刺激,同时修理河堤之后还剩下一百多辆独轮车,想来应该问题不大。
于是陈旭除开安排镇上的木匠石匠赶紧把粮库修葺扩大之外,其他的问题全部都暂时抛到脑后,监督人把试验田收完之后就返回小河村,自己家里还有十多亩麦子要收获。
而就在夏麦收获之时,巡游东南的秦始皇车驾也终于在六月底到达琅琊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