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铠甲撞击青砖城楼,发出铛铛的脆响,提醒他这时候面对的不是手持兵刃的敌人,而是可怕的无孔不入的洪水,还穿着铠甲做什么?还嫌沉入水中不够快吗?他这才醒悟过来,躺在地上慌手慌脚的脱着铠甲。
可是第二道洪峰随即而来,比第一道先前到达的洪峰还要猛烈。这一次的洪峰直接高过了数丈高的城楼,砰的一声,扫过了城楼上的一切,将脱了一半铠甲的守城官直接卷入洪峰,冲出内墙之外,楼去,眼见不活了。
跟着守城官一起被扫落城墙的还有无数守城的兵士,被这一排巨浪直接打下了城楼,摔死摔伤在城楼之下。
城门洞虽然被沙袋堵住洪水,几乎进不来了,可是洪水势头太强,直接高过了城楼,漫过城楼,涌进了徐州城里。
溃堤之后的洪峰冲击力之强,虽然坚实的城门楼挡住了大部分洪峰,但是城门洞却成了一个致命的环节,因为城门洞下面是堆积的沙袋,而沙袋跟城楼之间没有直接连接,其实形成了一个空档,就像拱桥一般,而拱桥的顶部是最为脆弱的,在横向的冲击之下,很容易被冲断。
因此,在连接几次巨大的洪峰冲击下,面向白沟河这一面的城门楼的的拱桥连接处直接被洪峰冲垮了。
一旦有了缺口,洪水争先恐后的挤进了缺口,涌入了徐州城,并迅速将缺口向两边扩大。因为城门城墙是夯土做的,可以抵挡重型抛石机抛上来的巨石,但根本抵挡不住强大的洪水猛冲。
滚滚的洪水从缺口处狂涌而入,冲倒了民房,许多民众被卷入洪流之中。
当巨大的轰响从垮塌的城楼方向传来的时候,在城正中衙门里的杨仙茅等人不由脸上变色。蛇仙姑再次腾空而起,到空中观察情况,一眼便看见了面向白沟河的城门楼被冲垮,洪水滚滚而入,冲垮民房,正朝着他们以排山倒海的架势冲袭过来,沿途所过,民房无一幸免,淹没在洪流之中。
蛇仙姑立刻一个跟斗翻了下来,焦急地对杨仙茅说:“不好了,洪水冲进来了,城门楼被冲垮了一个大缺口,洪水已经冲进来了,淹没了房屋和人,洪峰有城墙那么高呢,怎么办?”
张知州光着膀子哆哆嗦嗦在那发抖,一听这话,转身就往钟楼方向跑去。
那钟楼是衙门用来眺望全城的一个塔楼,总共有五层,从那上面可以俯视全城,一般用来观察城中有无火灾之类的,同时也用于敲钟报时。那里比城墙还要高,应该能躲过洪水的。
杨仙茅抬头一看,只见钟楼顶上已经挤满了人,还有人不停的往钟楼里涌去。
看来衙门中的人都知道那是一个制高点,都往那里拥。张知州跑到钟楼下时根本挤不进去,太多人想跑进去了,而到这个时候没有人管他是什么知州,先活命要紧。
张知州几百斤的身材倒也不是白给,见那些人不礼让,顿时发火,一扯一个,摔倒身后,他身材太胖,往里猛冲,抓着挡路的人便往外扯,不少胥吏被他扯了出来摔在地上,爬起来要去抓扯他。可他这么重的身体,又岂是一般人能抓扯得动的。
所以张知州一路扯开那些挤在楼梯上的胥吏,费劲地往上攀爬。那些人被他掀翻下楼梯摔伤摔死,惨叫声不绝于耳。他已经全然不顾,两眼通红,一趟子划拉着,终于让他冲上了塔顶。
他巨大的身躯出现在塔楼最上层时,上面本来就挤得满满的,有三四个顿时又被他挤得翻出栏杆摔下塔楼。
杨仙茅准备打出飞索,然后带璇儿上钟楼顶上去,蛇仙姑不成问题,她可以御器飞行,洪水伤不了他,可是赤阳驴怎么办?它不会飞。所以杨仙茅准备先把公主送到楼顶之后回下来再来把赤阳驴带上塔楼顶。
蛇仙姑说:“我先上塔楼腾出一块地方,然后你带公主上来。”
杨仙茅原来也是这么打算,可是听到蛇仙姑这话之后,他抬头再看看塔顶上已经挤得满满当当的人,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叹息了一声,说:“不要上去了,我们把谁挤下来都不合适,牺牲别人的性命挽救我们的性命,不合道义。大家都想活命,他们都是普通民众,不是什么奸恶之人,咱们还是另外找地方吧。”
蛇仙姑一听,不由愣了一下,想想也是,那塔楼顶上已经挤满了人,如果想腾出他们的空间的话,就必须把几个人扔下塔楼来,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这的确不道德。
就在这时,杨仙茅看见了张知州已经冲到了塔顶,并掀翻了几个人下来,不由心中大怒,便想从收纳袋中取出尚方宝剑,然后扔出飞索上到塔楼之上,将无耻之徒脑袋砍了。
而就在这时,巨大的洪峰便已经冲垮了衙门的围墙,直扑进来,也就数十丈开外。眼看着洪峰之上裹挟着不少的人,还有冲毁的房舍木板,三人都大惊失色,璇儿急声道:“快跑啊!”
杨仙茅立刻翻身上了赤阳驴,一指前方远处的城墙:“快,最快的速度上城墙!”
赤阳驴一声长嘶,撒开四蹄,犹如一阵狂风,朝着前方奔驰而去。何仙姑则御器飞行,势如闪电,紧随其后。
他的速度极快,沿途之上有不少逃避的老百姓,灵巧的赤阳驴都没有撞到。而是灵巧地在他们之中穿梭,甚至直接从头顶越过。洪水的速度当然比不上赤阳驴飞奔的速度,很快便把洪峰甩到了身后。
就在他们接近城墙的时候,忽听得前面传来巨大的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