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侯书林出门西去,南风刚想转身回房,却发现一个官差模样的人匆匆赶来,与门房急切的说着什么,寥寥几语,转身离去。
在那官差离开之后,门房向南风走了过来,不等其走近,南风便冲其摆了摆手,示意已经听到了那官差所说之事,那官差是来报信儿的,五更时分玉清道人在掌教凌云子的带领下尽数出山南下。
“他们当是往云华山去了。”诸葛婵娟自房西走了过来。
南风点了点头,“你怎么醒这么早?”
“什么醒这么早,我一宿没睡。”诸葛婵娟放肆的打了个哈欠。
“我也没睡,”南风手指房舍,“来,一起。”
诸葛婵娟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大白天的,你就不怕我给你叫出声来?”
“此睡非彼睡,满脑子霪邪念头。”南风撇嘴嘲笑。
诸葛婵娟先是投以更加鄙视的神情,转而正色说道,“上清宗和太清宗想必也已经动身赶往云华山了。”
南风缓缓点头,道人替天行道,三清宗直接听命于天界和阴间,他们事先赶往云华山无疑是为不久之后的对赌斗法进行准备和安排。
“我们什么时候走?”诸葛婵娟问道。
南风没有接话,转身回房。
诸葛婵娟跟了进来,“我们选定之人可能会提前赶去,食水和住处总要准备。”
南风走到桌旁,拿起茶壶为诸葛婵娟倒了杯热茶,实则茶水早就凉了,但想要让它变热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诸葛婵娟捧了茶杯在手,“还有受邀观礼的百余人和三国皇帝,总不能让他们露宿荒野。”
南风仍然没有接话。
诸葛婵娟又道,“我听大姐说,之前北周皇帝曾经遣人问你可要征调民夫自云华山兴建土木,被你拒绝了,此番只能我们自己布置安排了。”
南,片刻工夫就能安排妥当。”
诸葛婵娟喝了口水,转而低声问道,“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你指的是什么把握?”南风反问。
“当然是打胜的把握。”诸葛婵娟又瞅他。
“我昨晚已经说过了,五成总是有的。”南风迈步走向床榻,到得床边,歪身躺倒。
诸葛婵娟听出了南风的话外之音,“除了打赢的把握,还有什么把握?”
南风闭着眼睛不说话。
诸葛婵娟放下茶杯,跟到床边伸手推他,“说呀,装什么哑巴。”
“打输了,我还能耍赖留下,若是打赢了,天道赋予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南风说道,若是对话的是元安宁,说到这里也就不用接着往下说了,但对话的是诸葛婵娟,就得继续往下说,“届时太清和上清就会收回自己的魂魄,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南风本以为诸葛婵娟听了这番话会非常沮丧,未曾想她竟然很是淡定,坐到床边出言说道,“最后一卷天书会不会藏有一线生机?”
“有可能,天书乃万法总纲,其中可能藏有凝魂生魄的法门,”南风点头,随即补充,“不过我一旦参研了最后一卷天书,很可能就会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不但能知道前生今世,还能料事于先,随意改动,到得那时我就是天道,我就算在,也不是真的在了。”
“说的明白些。”诸葛婵娟说道。
南风想了想,说道,“现在我只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若是参悟了最后一卷天书,棋子就成了棋手,而且是自己与自己下,我想怎么下就怎么下,毫无悬念,也无有胜负,你感觉到得那时,这棋下的还有意思吗?”
“我不管这些,就算没意思,你也得接着给我下,”诸葛婵娟瞪眼,“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力求获胜,胜了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败了就万事皆休了。”
“这是自然,”南风翻身坐起,“不说这个了,走,陪我去云华山转转。”
“好。”诸葛婵娟点头。
说走就走,说到就到。
尽管事先已经猜到云华山可能有人,二人却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正主儿一个没来,看热闹的倒来了不少,想要把一个地方破坏掉,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把人引过去,嘈杂喧闹,炊烟四起,树木倒伏,垃圾遍地。
三国皇帝也不曾来到,但北周的前哨兵马已经到了,此时正在各处驱赶那些前来看热闹的闲杂人等,但这些人大多习有武艺,匪气甚重,也不惧官兵,四处皆有争吵打斗,乱成一团,乌烟瘴气。
二人现身于云华山高处,唯恐被众人看到引起騒乱,南风现身之后便隐去了二人的身形。
“周围这三座山头,我们占据哪一处?”诸葛婵娟问道,云华山周围还有三座高矮相仿的山峰,分别位于东北,西北和正南方向。
“他们选这里斗法正是看中了这里的地势,实则三方的位置早就定下来了,”南风伸手指点,“正南为离九,为坤母,那是阴间定下的方位。东北为艮八,为乾父,是天庭的位置。西北为乾六,不为乾父坤母衍生,是咱们的位置。”
“乾六?”诸葛婵娟有些惊讶,“那不正是你的结义排行吗?”
南风点了点头,转而延出灵气,激生晴天霹雳。
这霹雳来的甚是突然,电光闪闪,雷声轰鸣,三声雷鸣之后,催气发声,“辰时之前,退至五十里外,滞留不去者,死。”
简单明了,威压严肃,不容质疑,不留余地。
这些闲杂人等不惧朝廷官威,却畏惧浩荡天威,与看热闹相比,还是性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