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很多事是人力不能改变的,时光就是这样。它总是在不知不觉间,让你失去很多东西,等你意识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不过,如果他说他的心一如当初,不知她是不是还会相信?
总之,他是相信的,更确切的说,自从纪家没落纪忠良入狱后,他一直很笃定。
也许之前他迷失过,做错过选择也走错过路。可以后,他再也不会犯同类的错误,两家纠葛这么深的仇怨,以后也不能再影响他们的感情。
想到这些,他刚才的情绪稍微好了一点儿,怒气和怨气也都渐渐消散。他开始把自己放到她的位置上,设身处地的替她考虑。
其实归根结底,她并没有什么错。纪家和白家,纪忠良和他,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不同的是,一个人的私心是贪欲,而另一个人的私心却是仇恨。
贪欲让纪忠良不择手段,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要利用。而仇恨也蒙蔽了他的眼睛,让他只能想到报复和毁灭。
在他对她做了那么多错事之后,他凭什么认为他有资格让她等,让她守着?尤其是,她身边还有那么优秀的一个人。
他就这样靠着树干,直到太阳渐渐沉下去,天际映出一片火红,他才决定给康辰轶打个电话。
电话拨通后,康辰轶接电话的声音很低,低到他都有些听不清。
“你换个地方接电话。”他冷声说。
康辰轶在那头大概是轻手轻脚的出门,因为白晨风听到手机里传来轻微的沙沙声。
大概过了三四十秒左右,才又传来康辰轶的声音:“表哥,你再等我一会儿,我这边还有点儿事情要处理……”
“什么事这么急?”他明知故问。
康辰轶不习惯撒谎,犹豫再三:“一点儿私事。”
“和她有关吗?”白晨风的眸子愈发深邃。
康辰轶知道白晨风素来敏锐,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以他对沈浩的了解,估计是扛不住他的盘问。想到将要面对的困境,让他太阳穴一阵突突。
“我在问你话……”白晨风的声音晦涩,轻飘,绵绵长长,带着无穷无尽又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她……在医院。”
白晨风胸腔里压抑着一股火苗,而康辰轶的每句话,无疑都是在火上浇油,渐渐就成了燎原之势。
“她现在怎么样了?她出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不是不告诉你,是今天产检时候才发现问题的。你也不要太担心,情况不严重,就是羊水过少,补液后就可以出院了。”
白晨风对这些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只是心里清楚,若不是情况棘手也不会要求住院。这时候心里只剩下对林空空的担心,心里的一切不愉快,都被抛到了脑后。
“这些女人家的事我也不太懂,不过有你在她身边,我……很放心!她现在怎么样?愿不愿意见我?”
白晨风停顿的地方恰到好处,让人联想,只是康辰轶却没有过多推敲,他更顾虑的是林空空的感受。
她现在需要静养,自然就是要心态平和,而他们相见,注定是会波涛汹涌。他,康辰轶,现在真的很怕,怕她情绪不好伤害到自己,也怕她难过。
“她现在对你还很排斥,一切不能操之过急,慢慢来吧!”
白晨风的眼睛顿时变得漆黑漆黑的,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薄唇也讽刺的勾起,语气不无讽刺:“那我还要谢谢你、替、我照顾她。”
他话语里的讽刺康辰轶自然听出来了,这是白晨风第一次用这种敌对的态度和他讲话。
他们两个的性格相去甚远,一个锐利冷傲,一个温文尔雅。白晨风待人向来冰冷,对不喜欢的人和事,从来都不知道委婉为何物。
而康辰轶待人温文有礼,对自己不喜欢或看不惯的事,最多也只是不言语,从来不会指责,更不会针锋相对。
此时他却不想让:“我和她是朋友,帮助她也是理所应当的,用不着你替她谢我。”
他这话听在白晨风耳朵里就有些挑衅的意思,他这个表弟,性格向来温和,几时这样和人说过话?这么多年他是很了解他的。如今,他的这个态度,只能说明他不认可他的做法。
白晨风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肚子里也是我的孩子,你说我有没有资格替她谢谢你?”
“即便你们两个是夫妻,那也是两个独立的个体,独立的人,要有适当的空间。我帮她不仅仅是因为你们之间的关系,更是因为我把她当做朋友。”
“那你现在扪心自问,你今天这么做,真的只是因为朋友之义吗?”
康辰轶被问的沉默,他做人做事始终秉承着君子之风,即待人和善、做事坦荡。他从不做违背良心之事,亦不做见不得光之事,所以,心口不一,或是藏着掖着,都不是他处事的风格。
他出身书香门第,从小就受中国传统文化和礼仪的熏陶,为人自然是传统保守型,但是,他并不古板。喜欢一个人,在他眼里不是坏事,虽然他喜欢的那个人有些特殊,也不妨碍他喜欢她。
他从不把家世、出身、名声、财富、背景……这些身外之物作为择偶标准。他康辰轶将来要娶的人,一定是自己心爱之人,不然他宁可不娶。
他不理俗世虚礼,不代表他做事没有道德底线。如果林空空是幸福的,他断然不会因为一己私心,去破坏她的幸福,她的婚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