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暗哑深沉,似乎正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抓着她的手甚至还在微微颤抖着。
林空空不知他是在哪里惹了怒气,来拿她做出气筒。看他声色俱厉的模样,心里积攒的委屈,忽然就排山倒海般的涌了上来。她也不反驳,就咬了下唇,低头,吧嗒吧嗒的掉金豆子。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诡异,她小声的哭,他就沉着脸不语,也不哄她。
她本来还在心里给他辩解,说他肯定是心情不好,过会儿气消了就会来哄她,给她道歉。结果,结果他压根就不理她。她越想越伤心,抽泣声也越来越大,那模样好像全世界都辜负了她似的。
白晨风本来的满腔怒火,被她的眼泪渐渐浇熄,轻轻替她拭了拭泪水,语气不算温柔的说:“哭什么?”
林空空泪眼朦胧的抬头,模模糊糊的看着白晨风,低声哽咽着说:“没……没事。”
她的确没事,她只是莫名其妙被人吼了,心里很难过,很想哭而已。要是换作旁人,她也许不会在意,可是,偏偏是他,她就受不了了。
他不知道刚刚有个孕妇,妊娠6个月,突发妊高症去世了,她的丈夫苦苦哀求医生,救救他的妻子……
当时,她忽然有些害怕,如果自己的心脏真的不能负荷孕育、生产,那小白该怎么办?
她不怕死,只怕他孤独。
可他似乎并不珍视她的心意,动不动就冲她发脾气。她一次次的默默承受,不代表她就一直能容忍。
不知道是她确实哭累了,还是孕妇的体质就是这样,明明才睡醒不久的她又有些迷迷糊糊。看见走廊不远处放着的椅子,小步凑过去坐下。
脑袋晕乎乎的靠了墙壁,椅子上有些刺骨的凉,让她略微清醒了些。不去看杵在那里的男人,眼神空洞地盯着某一处,时不时吸着鼻子。
她是那种外表看起来,柔弱乖巧又温婉沉静,骨子里却有些古怪精灵的女子,这副模样坐在那里,又可怜又有些招人。
白晨风无奈叹息,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发现医院的椅子上面并没有加垫子,泛着刺骨的冰冷,就蹙了眉头把她抱到了膝头上。
他们所处的位置虽然偏僻,但偶尔也有零星的医患经过。
林空空焦急的挣了挣,却被白晨风扣住,一动不能动。她恼羞成怒的攥了拳头捶他,小拳头并没有多少力气,打在他身上软绵绵的,虽然不疼,却让他的心柔软下来,眉眼也愈发温润。
她是越打人越委屈,觉得自己真是势单力薄,人家什么都不做,任她打,她都打不疼他。
“白晨风!你欺负人!欺负人!”她一边捶他,一边说,泪珠一对儿一对儿的。
白晨风瞥了一眼她哭得通红的眼睛和鼻头,以及眼角缓缓滑落的泪珠,像针角一样,刺进他软软的心窝。让他心里漫出密集的疼痛,这刺痛感来得迅猛,让他不由得蹙了清俊好看的眉。
又过了几分钟,他有些无奈地掏出纸巾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水做的么你?怎么这么爱哭鼻子?”
林空空拂了他的手,堵气的说:“就哭!就哭!你欺负人,我打不过,还不让哭了?”
白晨风怕她再哭起来,就只好耐着心思打岔,“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莫名其妙发脾气不是欺负?你打不还手却让我的手都疼了起来,不是欺负?我是孕妇,是孕妇!”
“好,我知道你是孕妇,那就别发挥复读机功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