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二人屏退左右,在房间内嘀嘀咕咕了好半天许叔才面带笑意离开。
至于这二位说了些什么,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
翌日一大早,阳光明媚,白马村草庐旁的大树上一群小鸟叽叽喳喳的叫闹着,跟草庐内的读书声交相辉映。
陈华身上的青肿已经散了大半,此刻的他,正拿着先生留下的戒尺,在四处漏风的草堂内来回踱步。
白马村一如既往的宁静,几个打着赤膊的汉子忙活着秋收,一些妇人言笑晏晏的拿着木盆从河边往家走,盆里是刚洗好的衣裳。
一阵烟尘从村外官道上快速接近,几个正在收割稻谷的汉子直起腰杆,一边捶打着腰部一边用手遮挡清晨的阳光,目光远眺。
“轰隆隆,轰隆隆。”
烟尘渐进,声音如雷,仔细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一队约莫百人的士卒。
金陵城内巡城司,金陵城外乞活军。
巡城司是大齐原本的军队,而乞活军,却是驻扎在金陵震慑南方数个省份的盘龙石。
一看清那些人的装束,几个庄稼汉连金黄色的稻谷都顾不得了,纷纷洗干净手脚走上田埂,将手中的镰刀放下,脑袋微微低垂以示尊敬。
相传只有三万人的乞活军乃是大齐没有统一之前在乱世中衍生的一支军队,名乞活,无非便是在乱世之中乞求一条活路。
本以为他们不过,不料这些身着黑甲的军卒竟然在一个浑身黑甲覆盖的将领带领下,直接进了白马村的村路。
一时间,那些大字不识一斗的庄稼汉纷纷吓得跪地磕头,还当是自己村里有人得罪了得罪不起的贵人。
谁曾想这些军卒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径直便朝村尾的草庐疾驰而去。
胸口一条青龙延绵裆下的壮汉忽然抓起地上的镰刀:“不行,他们是冲陈先生去的,咱们不能让他们得逞。”
壮汉身边一个瘦小汉子连忙拉住他:“哥,你是找死不成!那可是乞活军,听说他们连人肉都吃的。”
壮汉眼珠子一瞪,微怒道:“咋的,娃娃们都在草庐那边,难道让他们把娃娃们给害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每一个父母都是极为看重自己子女的,即便明知自己不是那些凶神的对手,他们依然被壮汉的话给触动了。
于是,在壮汉的带领下,胆子稍微大些的男人们,都拿着镰刀朝草庐方向狂奔而去,而一些胆小的,则在村中奔走呼号,希望大家一起去探个究竟。
这些升斗小民虽然不懂法,也不认识字,却也知道法不责众这个简单道理。
草庐那边,陈华自然也是听到了马蹄声的,但他依然岿然不动,好像已经到达草庐外面暂时没有闯进来的乞活军,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一堂课半个时辰,中途到达的乞活军将领愣是带着数百乞活军在外面站了半堂课。
而稍远的地方,那些百姓围拢在一起,见乞活军军卒没有动手,一个个手拿自认为合适的武器心情焦躁的观望着。
当一群小娃娃有些畏惧的在陈华的鼓励下走出草庐,那个黑甲覆面的乞活军将领这才走进草庐。
陈华装模作样的拿着一本《韬略》,其实他的手都在发抖。
“本将乃乞活军都尉赵腾,奉命前来邀请陈先生前往漠北乞活军。”军人说话习惯直来直去,这汉子一点都不例外,连寒暄的功夫都省了。
陈华放下书,看了那将军一眼:“将军来请某,某不胜荣幸,只是将军以铁甲覆面,连真容都不肯相示,未免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赵腾得到的命令是恭请,所以才没有把自己兵痞的作风展露出来,一听陈华这话,他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马上把面具给取了下来。
露出正脸,那是一张沟壑纵横的脸,脸上的刀疤一道一道叠加在一起,如果不是站在自己面前的的确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陈华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人存在。
但他眼中没有丝毫轻视之意,如果不是这些读书人口中的丘八在战场上一刀一剑的跟敌人拼杀,可能等不到大齐统一中原,这中原大地上的百姓就被漠北狄人给屠戮一空了。
“赵将军,某不过一介书生,说得好听点是个读书人,说的不好听点就是个酸丁,怎的就有贵人青眼?若是可以,还请赵将军带话,就说某这草庐还有数十孩童,某实在是走不开。”陈华不卑不亢的道。
赵腾声音如常,目光坚定:“还请陈先生不要让我为难,上边有令,必须要请陈先生漠北一行。”
陈华指着自己有些干瘪的胸膛:“赵将军有些为难人了吧!就我这身板,别说到漠北去,只怕在路上就会一命呜呼。”
“主将有令,不敢不从,也请陈先生体谅。”赵腾依然是一副油盐不进的姿态。
这倒也不能怪赵腾太死板,主要是当兵的早就已经习惯服从命令,主将有令,下面的人都得听命行事。
虽然他也好奇为什么上边会下这样生也不像是一个能当兵的料子。
漠北苦寒之地,延绵千里都是荒漠,白日里热得跟火炉一般,一到晚上,彻骨的寒冷能够把一个身子骨不怎么解释的年轻人给生生冻毙。
陈华淡淡道:“若是某实在不愿意,将军意欲何为?”
赵腾往身后看了一眼:“若是先生实在不愿前往漠北,本将只好动粗了。本将此番前来,唯一的任务,便是将陈先生护送到漠北。
上面说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