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用手握住小玉瓶上的小小玉珠塞子,轻轻一拧。在那一瞬间,他感觉瓶口似乎有看不到的封条,被他这一扭给轻巧的扭断了。王一并未太在意,他只要打开这瓶子就好,其他的,他根本不管。
事实上,他也根本管不了。
玉瓶瓶塞口沿上的那条细细的金线,似乎也就此消失不见了。但瓶子里的那条线头一般的小虫子,蠕动的速度竟突然加快了不少。那虫子,似乎很兴奋?
然而这一切,王一看在眼里却根本没往心上放。他的全部心思,都在如何将玉瓶换了钱上。
瓶塞被扭开后,只逆时针旋了一圈,便可以轻松拿下了。王一拿开那颗玉珠一般的瓶塞,一边叨咕着:“小虫儿啊小虫儿,我放你自由啦……”一边手掌微抬,想要将那瓶子底上口下的倒过来。
然而,还没等王一把瓶子倒转过来,就见瓶中那条小虫子好似上满了弹簧似的,嗖的一下,径直从瓶口弹射了出来,带着一道淡淡的腥风,擦着王一的鼻尖飞射到了供桌旁边,紧紧的沾在了供桌腿上。
这一下王一心里有点发毛了。李四海家的院子不算小,树坑和供桌之间的距离,大约有四五十米远,而这条小虫子在地底下也不知道埋了多少年,而且在瓶子里关着又没吃又没喝的,按说放出来就算还能活,也是气息奄奄才对,怎的这一出来就生龙活虎的,而且弹跳力比跳蚤还要惊人!
王一心里打了鼓,一时有些犹豫,不敢往前去探查情况,也不知道那虫子贴在供桌腿上是死是活?
一安静下来,王一这才发觉深夜时分的郊区有多么的死寂。似乎连空气在这里都是凝滞着的,更不要说虫鸟的微声,一点也无。不由的,王一自己也压抑自己的呼吸声,似乎生怕自己的喘气声重了再招来什么“特立独行”的东西。
在这团寂静中,土疙瘩中蹦出的那条鱼,有气无力的用尾巴拍打着地面的啪嗒声,成了唯一的声响来源,更显得无比扎耳。
地上的鱼吸引了在场活物的注意力,除了王一,还有就是那条粉色小虫子了。
深夜无光,王一手中的手电筒电力也有些不足了,照出的光越来越暗淡,几乎聊胜于无。在这样的昏暗之中,如果不是小虫子的颜色鲜艳,和供桌黑色的底色形成了强烈对比,王一根本什么都看不到。现在,他只能隐约看见那条小虫子,从紧紧贴合在桌腿上的姿势,高高抬起了身体的一端。
就好像它抬起了头,也在仔细观察着地上的鱼。甚至,稍远处的王一。
似乎,那虫子在心里计算着,计算着它的目标应该定在鱼身上,还是定在王一身上?
王一忽然生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自己成了菜市场的菜,而那小小虫子则是挎着篮子准备挑选晚餐食材的主妇。
王一揉揉眼睛,他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小小一条虫子而已,怎么会让自己生出这些乌七八糟的想法?
一定是自己太累了,眼睛也花了。王一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却不由眼睛嘴巴齐齐张大成了“o”!
供桌腿上的小虫子不见了。
而就在供桌下面的鲤鱼,却突然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就好像它身体里进入了什么异物,它拼了命的想要把那东西赶出来一样!
能在土中生存并且长到这么大的鱼,肯定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而这也是那些普通的水中之鱼所无法比拟的。这从那条鱼堪称疯狂的挣扎力道上来看,便可窥一斑。一般的鱼,被抛在地上这么长时间,即便还没有被缺水和无法呼吸而被憋死,那也是快玩完了,哪里还有力气挣扎?
而这条土中鱼,原本也有些脱力,但此刻却好像被什么刺激到了,头尾拼了命的摇摆挣扎,一会儿身子蜷成一个圈,一会儿又打挺打的直绷绷宛若铁板,身上的鱼鳞都被蹭掉了一大半,鱼肉直接和粗粝的地面摩擦,不多会儿便是鲜血淋漓,沾的满地都是。
王一从没见过性子如此之烈的鱼,一时看的呆了,就还坐在地上,竟忘了起身。眼见着,那条痛苦挣扎的鱼渗出了鲜血,竟变成了一条红彤彤的“红鱼”,不多时,那鱼身上的肉竟然迸解开来,有肉块掉下来不说,肚腹之中的鱼肠鱼鳔鱼胆之类的内脏,拉拉杂杂流了一地,浓烈的腥气,混杂着血的味道,登时盈满了院中空气。
这鱼在发什么疯?是要自杀吗?
王一看不明白,这也是他在江湖混了多年也未曾见闻过的情景。但“江湖经验”告诉他,眼前的景象,暗含着危险。
凡事一反常,必有妖异。以王一明哲保身的态度,这个时候就该赶紧撤了。反正玉瓶已经到手了。
王一想到这里,腰上使劲儿,终于站了起来。他揣着玉瓶,往院门口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
他看着供桌底下,被那条倒霉的鱼弄的一塌糊涂的地面,有些犹豫。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人家李四海出钱捞出来的,要是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太对不起人家了?
再说了,此次“做法”,李四海只付了定金,还有一半的钱,王一可是还没有拿到呢!
王一咽了口唾沫。
玉瓶是个宝物毋庸多言,宝玉自有灵性,再加上这瓶子年代久远,因此和那棵槐树的气息纠缠在一起后,慢慢的就可以影响到李四海家的宅院。也就是说,李四海家里的种种异常,都是由这玉瓶的灵气所引发。现在,王一只要带走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