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母亲临走那天的情景:

当时刚过完七岁生辰的我,抱着奄奄一息的她号啕大哭,求她不要离开我,撇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人世间。

母亲见我哭的实在可怜,涯着最后一口气,默默从枕头下面摸出了一个小荷包,那里装着我们家这些年所有的积蓄。

她双手交到我手里,红着眼眶告诉我,其实我并不是她和父亲亲生的,我是父亲在一次外出打猎时,在山间小河边捡到的。

当时的我只有一岁多,在小河边昏迷了,但所幸并没有受太重的伤,只是因着太久没有吃东西的缘故,身体有些虚弱而已。

心软的父亲就将我打捞了上来,喂了我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水,用自己的外衫紧紧包裹着我。

父亲本以为应该很快就会有大人找来,可是等了半天却一个人影都没有,眼看天就要黑了,父亲见我又冷又饿,又怕将我一个孩子丢在河边有危险,所以就决定暂时将我抱回来养。

但是他没有养到,这一养就养了五年多,还养出了感情,

那以后的日子,他和母亲完全把我当成了亲生的孩子来疼,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我一个人。

可是现在他们都将离开了,没法再护着我了,所以母亲把这些过往告诉我,希望我拿着她和父亲攒了一辈子的银子,去城里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提到自己养父母去世的情景,刚才动手术都没有掉一滴泪的杨柳,几乎泣不成声,

左沐明白,亲人的逝世,对于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无异于犹如天塌下来的打击,更何况很显然他们去世后杨柳的日子确实过得并不好。

左沐张了张嘴想要尝试着安慰她,但是又忽然觉得此刻所有的语言都是如此的苍白无力,都无法弥补她内心的伤害,

左沐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只能默默的掏出帕子,一遍遍帮杨柳探试着流下来的眼泪。

“那后来呢?你就一个人走了吗?”缓了半天,看杨柳终于止住了泪水,左沐尝试着继续问道。

“自然没有。”杨柳摇了摇头,凄惨一笑,“那么小的孩子,乍然听到这么震惊的消息,第一反应自然是完全不相信的。

我记得我当时拼命的捂着耳朵,大声的喊:我不相信,你在撒谎,我就是你们亲生的,你们就是我的亲生父母!

任凭母亲怎么劝说都不听,坚称她在骗我,死活不肯离开。

没得办法,看我反应如此激烈,母亲又强撑着病体,颤颤巍巍的从箱底里翻出了一套烂的已经千疮百孔的衣服。

她说,这就是父亲捡到我时那天我穿的那件衣服。因着可能一路被河水冲刷的缘故,所以衣服已经烂的快不成样子了。

但是父亲却执意要把它留下来,只为了有一天我的亲生父母找上门,还有这个可以当作相认的信物。

当然也就是从这件破破烂烂的衣服上,他们断定我其实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应该是不小心在山间迷路跌到了小河里,所以才被父亲捡到的。

我被迫信以为真,打开衣服仔细看了看,

只见衣服很确实也就是一岁多的女孩子才能穿的样子。

对了,衣服的旁边当时好像还放了一串绿松石手钏”

“什么?竟还有绿松石手钏”乍然听到绿松石手钏,左沐更坐不住了,立即打断杨柳的描述,不可思议的追问道,“你可有随身带着那手钏,能让我看看是什么形状吗?”

如果左沐没有记错,她和魏昭然当初刚相遇慕琛时,慕琛当时称那是自己的生辰,好像就有送她们每人一个绿松石手钏来着,

而此刻再想想杨柳透露的其他信息:一岁多被捡到,还是在山间小河边,左臂上还有那象征慕家人的红色胎记

关键的关键如果不仔细看,那胎记和自己的根本就是大同小异,完全可以以假乱真,而恰恰也和慕琛画中的图案更为相似。

而再想自己这边,师父沐道长在她面前明明说过不下十次,他记得很清楚,当初捡到左沐的时候,左沐明明就是个刚出生几日的婴孩

脑海中将这些所有的因素,迅速组合到一起,

很快,左沐就迅速得出一个让自己十分震惊的结论:那就是,杨柳可能才是真正的明月公主?

可是如果杨柳是慕琛走失的小妹,那自己又是谁呢?

左沐有些零乱了,她彻底懵圈了。

如果杨柳现在再拿出一个和慕琛所赠的一模一样的绿松石手钏,那自己就成名副其实的冒牌货了。

左沐忽然有些想笑,可真是世事弄人呀。

前几天,杨柳还在羡慕自己,拼命掩饰自己在青楼待过的身份,怎么只短短数日的时间,兜兜转转,自己竟成了顶替她的冒牌货,她倒成了明正言顺、高高在上的明月公主了。

不过掉过头来想想,这样也好,杨柳毕竟前十几年受了这么多的苦,也确实该好好的享几年福了,再加上还有慕琛这么个妹子大于天的大哥,自己定是更不能霸占着公主的身份不让不是。

只是如果自己不是明月公主,那自己这个冒牌货接下来要怎么在这宛城自居呢?难道今天就要让贤给杨柳吗?

可惜的是,司马铖现在还没有来,如果自己现在这样冒然离开的话,回头两个人会不会因此走岔呀

“那么珍贵的手钏,怎么可能还能放到现在,

那时候我还那么没过多久就被骗走了,

别说绿宝石手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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