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关键在刘协身上,那么此时的刘协在干什么呢?
长乐宫,临华殿中。刘协,杨修,田丰正在商讨着同一件事情。
杨修:“陛下,陛下,太傅已于今日回到长安。”
刘协:“可有异常?”
杨修:“进入长安城后遭遇了刺杀,但太傅无恙。”
刘协:“刺杀?何人如此大胆?”
杨修抿嘴,咬牙道:“陛下,此次刺杀,正代表了天下民心所向,太傅不得民心,独掌军权,已至蒲坂生灵涂炭,此乃兵权独揽之一大弊端啊,请陛下顺应民心,罢黜太傅兵权,如此方为苍生所愿。”
听了这话,若是往年的刘协,定然会毫不犹豫的怒声否决,然而现在的刘协,却陷入了沉思,如此可见,姬溪和姬昀的担心是正确的,如今的刘协已经成人,不再是往年的那个对姬溪极为依赖的少年了,他有了自己的想法,而自己的思想一旦出现,yù_wàng和野心自然会随之而来,且因为地位的缘故,他的yù_wàng和野心会无限的膨胀。
见刘协犹疑,杨修看到了希望,继而道:“再者,姬溪大权独揽,便是姬溪没有野心,但谁能保证姬昀没有野心,臣观姬昀,天赐之资,绝不是屈居人下之人,若然姬溪出现意外,姬昀必反,介时,姬家文有姬昀,武有姬渊,朝中谁人可挡?”
听,杨修连称呼都变了,直呼姬溪其名,而刘协却没有任何警示,由此,刘协的态度可见一斑。
刘协神色阴沉,将杨修的话完完全全的听了进去,且颇为赞同,瞧,这人啊,总会为自己的yù_wàng和野心,甚至是无情无义找到绝佳的借口,如杨修的话,完全可以说是防范于未然,但也可以说是宁杀错无放过,从不同的角度看,得到的结果是截然不同的,而人,总是习惯于从有利于自己的角度出发,从而为自己的利益找到绝对站得住脚的理由。
此时的刘协,心中已经极为松动了,杨修察言观色,适时的接着说:“陛下,姬家的权势太大,久之必成滔天大祸,介时为时晚矣。而此时,乃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当然,此时不可激进。陛下可先下诏提点姬溪,若姬溪终于皇室,自会上表请罪,则陛下可顺势为之。而若姬溪毫不作为,那么便可证明其必有反心,介时,陛下便该做打算了。我等愿意为陛下赴汤蹈火,不惜此身。”
不得不说,杨修的建议非常的中肯,其宗旨在于先行试探,后依试探的结果再议,若然姬溪从了,则一切皆大欢喜,若然姬溪不从,那么自此后刘协便将站在姬溪的对立面,暗中谋划,将姬溪拉下马。
而这,也是一些别有用心者所期望达到的效果,没人会奢望只凭这史景之乱便可以将姬溪拉下马,他们的目的便是分化,要么分化姬溪的兵权,要么分化姬溪和皇帝的关系,二者达其一,便是后患无穷。
别有用心者的目的似乎很快便要达成了,因为刘协在听了杨修的这番话后,心中已经坚定的下了决心,决定按照杨修说的去做。
然而,很多人却忘记了刘协的身边还有一个田丰。在这关键时刻,田丰挺身而出,开口便断言道:“德祖之言,察其病貌,未达病根,若依此论,汉室将倾,陛下命不久矣。”
闻言,刘协大惊,杨修亦大惊,问道:“姬溪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他敢弑君不成?”
田丰:“非也,太傅不会弑君,但曹操,孙坚,刘备三人,每一个都有弑君的心思。”
杨修:“与曹操,孙坚,刘备三人有何关系?”
田丰:“臣想请问陛下,太傅与曹孙刘三者相比,谁为忠,谁为贼?”
刘协:“曹孙刘妄为汉臣,竟自称王,当然为贼。”
田丰:“那么,若以行军打仗论,四者高下几何?”
刘协:“太傅经年累战必胜,当站鳌头,次者曹操,再次孙坚,最次刘备。”
田丰:“若罢黜了太傅兵权,纵观朝中,何人是曹孙刘三者敌手?”
闻言,刘协和杨修有些色变,杨修接口:“此时或许没有,但日后必有。”
田丰:“曹孙刘三者称王,其野心已然昭然若揭,关中若有变,必然倾巢来攻,没有任何侥幸,又哪来的日后?”
杨修:“或可将军权剥离出一部分,交由陛下遣将执掌,一来可保关中无虞,二来可制衡姬溪。”
田丰:“谬论,臣闻上下一心,方有全力。若行此举,岂不是自相离间,自断手脚,德祖,你的心乱了,且三思而后言。”
闻言,杨修一滞,有些羞愧,想要反驳但定神一想,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且骤然发觉,原来问题的根源竟不是出在姬溪身上,而是因为遍观朝中,竟找不到第二个姬溪。
这时,田丰给出了总结:“太傅乃国之柱石,不可动也。即便要动,也必须等到天下一统,万民归心。”
杨修忍不住的说:“且不说姬溪能不能做到,若然真的做到了,只怕到时候为时晚矣。”
田丰不语,似乎也颇为无奈。
杨修在发完这句牢骚后,也沉默不语。
良久,刘协叹道:“田先生直言,令朕醍醐灌顶,若非田先生之言,朕险些自掘坟墓,误了国之大事,请受朕一拜。”
田丰自然不敢受,当即跪下连声谦让。刘协亲手扶起田丰,君臣不免唏嘘。
刘协又问:“那依先生之谏,朕当如何处理此事?”
田丰早有决断,是以当即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