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唐倩总给姬溪一种怪异的感觉,是以姬溪不想与其多做纠缠,是以直截了当的问:“我此来何意你应当清楚。”
唐倩:“奴家清楚。说起这事,奴家更是冤枉,实在怨不得醉风楼啊,昨夜奴家也曾劝过何大人注意身体,可是何大人不听啊。何大人位高权重,奴家又如何敢得罪啊。而且,因为昨夜的事情,今日的生意惨淡了很多,奴家也是被殃及鱼池,到哪里说理去啊。”
姬溪忍不住的说:“我来时,你这里宾客如何,我看很火爆。”
唐倩:“哎呀,来的都是老主顾,捧场而已,奴家可赚不到多少钱财啊。”
姬溪:“废话少说,给我说说昨夜发生了什么?”
唐倩笑的狡黠:“昨夜发生了什么,太傅大人不是都清楚了吗,长安府也查问过了,奴家可是没有丝毫的隐瞒。”
见唐倩仍是一副谈笑的样子,姬溪的脸色寒了下来:“我问,你答便是。”
唐倩却不为所动:“太傅大人可是在审问奴家?”
姬溪有些诧异的看了唐倩一眼,道:“敢这么与我说话,你胆子不小,我很好奇,你这勇气是从何而来?”
闻言,唐倩却本起了脸,道:“奴家是个小女人,没什么胆气,但却知道此地乃天子脚下,奴家虽流落烟花,却也知道何为法理。当然,太傅大人位高权重,想要以势压人自然再简单不过,但不代表奴家会屈服。”
姬溪问:“你不怕死?”
唐倩:“身如柳絮,漂浮乱世,性命苟全,朝不保夕,奴家当然怕死,却也知道自身的这条命不在自己的手上。”
闻言,姬溪目光犹疑的看着唐倩,越发觉得此女不简单,常人面对姬溪,那个不战战兢兢,而此女神色自若不说,且还不卑不亢,尚能拿住姬溪的短板。姬溪的短板是什么呢,是要维护朝廷的平稳,而只有律法才是使得境内井然有序。姬溪甚为当朝太傅,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举止甚至言行稍有不慎,带来的后果都无法预料。
说白了,明面上的姬溪必须一切按规矩做事,否则就会予人以柄,引起动乱,为了一个小小的醉风楼,当然不划算。当然,这是明面上的事情,以姬溪手上的权利,想要无声无息的做些事情并不难。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姬溪不愿意这么做。姬溪是一个有底线的人,此时不是战时,姬溪觉得定任何一个人的罪都需要证据,否则便是以势压人,日久必成董卓之流,而那样的自己,是姬溪不愿成为的。
所以,虽然唐倩的言语中颇有冒犯,可姬溪还是压下了怒火,也暂时没有除去唐倩的打算,深吸口气,姬溪说:“我就在审问你,跪下。”
唐倩神情一滞,姬溪继续说:“我为当朝太傅,有监察六部之权,难道审不了你吗?”
姬溪当然有权利审唐倩,这一点是任谁都无法反驳的,唐倩知道这一点,是以看起来有些屈辱的跪下,道:“太傅请问,民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姬溪哼了一声,道:“把你知道的,详细说来我听。”
唐倩的说辞,和姬溪知道的并没有甚大的不同,唯一的区别在于唐倩说何叶出手非常的阔绰,这似乎是无心之言,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姬溪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是以详细的追问了一番。
唐倩不假思索的如实道来,姬溪听后暗自咋舌,这何叶出手委实非常阔绰,这半年来光是在醉风楼花的钱,粗略算来便有上千两,而何叶一年的俸禄才不过区区数百辆而已。
那么,何叶的钱是哪里来的呢。姬溪知道何叶的家世虽然很好,但远没有好到可供何叶如此挥霍的地步,那么,结论便显而易见了,这何叶必然在暗中收受贿赂。
收的是谁的贿赂呢?会不会是傅瑄的?会不会是因为傅瑄觉得何叶贪得无厌所以与其闹翻后,何叶怀恨在心便想整治傅瑄,而傅瑄担心何叶会出卖他便将之弄死呢?
可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何叶和傅瑄有牵扯啊,要知道,先前姬溪对傅瑄的调查可谓是及其详细,在那众多与傅瑄有联系的官员中并没有发现何叶的名字。且,何叶若真的如姬溪所想的那样收了傅瑄的贿赂,又如何敢自己去揭发,到头来傅瑄必定会咬出何叶,何叶岂不是自寻死路。又或者,何叶掌握了傅瑄的死穴,笃定傅瑄就算面临生死困境,也不敢供出他何叶?若如此的话,傅瑄确实有杀何叶的理由。
扑朔迷离,一头雾水,种种都是猜测,没有任何实证能证明这些猜测。
姬溪又想,会不会自己想多了呢?他想说服自己,却仍是无法安心。于是,姬溪在唐倩供述完之后,说:“昨夜何叶死在谁那里,带来给我看看。”
唐倩只能应是,却说:“青璇昨夜受了惊吓,有些神情不宁,若有不敬,太傅大人请勿见怪。”
骤闻“青璇”这名字,姬溪有些耳熟,忽的想起,这青璇不就是当日在婉君阁曹昂和傅瑄向唐婉索要的人吗?不成想最后这青璇竟入了这醉风楼,更不成想这青璇竟也做起了这皮肉生意,看来这两个月来,章台街发生了很多事情啊。
姬溪虽然对唐倩和唐婉的关系非常好奇,但却不想管其中的曲折,这世间类似的事情太多了,姬溪想管也管不了,还有一点,妓馆这个行业是无法取缔的,是人就会有yù_wàng,有yù_wàng就会有需求,有需求就会有供给。这是天理,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