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刀割,他目露极度不忍和不舍地看着蒋纬国,翕动一下嘴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无法开口。“纬国…”宋美龄走上前,然后拉起蒋纬国的手,神色焦躁、语气急促,“这是离开南京的最后的飞机了,你…你还是跟我们走吧!别逞强,子弹可不长眼啊!”

蒋纬国看着宋美龄,微笑道:“夫人,纬国是党国军人,杀敌报国、守土保民正是分内之事,眼下倭寇进犯,纬国岂能临阵脱逃?”他又望向蒋介石,再次敬礼,正色凛然道,“报告蒋委员长,国军第918装甲团全体官兵都已做好杀敌报国、杀身成仁的准备!请蒋委员长放心!我们一定不负军人使命,与倭寇血战到底,为国家流尽最后一滴血!”在说这番话时,蒋纬国目光如炬,神色坚毅似铁,语气更是贯若长虹。

宋美龄取出一块手帕,扭过头,不停地擦拭眼泪。

蒋介石看着蒋纬国,表情似乎融化了,眼圈微微发红:“好,好…”

宋美龄轻轻地抽泣了一下:“纬国,你要保重呀!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呀!南京就是丢了,也不要紧的,只要你打完仗平平安安地来武汉,我们一家人再团聚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蒋纬国笑了笑,点点头:“父亲、母亲,请你们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赢的!”

蒋介石目光温和而悲惋地反复看着蒋纬国,点了点头,然后步伐沉重地走向飞机。

“父亲!”就在蒋介石踏上舷梯的时,十几米外的蒋纬国突然大声呼喊起来。

蒋介石略感惊讶地转过头。

蒋纬国以军人标准军姿站立着,他看着蒋介石,所有人都看着他。看到蒋介石回过头,蒋纬国双膝弯曲、双拳紧握,上半身紧绷着,直挺挺地向蒋介石跪了下去。

“父亲!”蒋纬国两眼通红、泪水涟涟,他神色庄严而悲壮,声若洪钟、颤人肺腑,“如果儿子战死在南京,儿子就不能给您尽孝了,就不能给您养老送终了!儿子在这里请您原谅!父亲,请您多多保重!”说完,蒋纬国伏下头,给蒋介石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来时,蒋纬国已是泪如泉涌。

机场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继而无不被这股悲凉壮烈的气氛给感染,所有人尽皆动容,不少人都心潮共鸣、泪水盈眶。蒋介石是蒋纬国的上级,也是蒋纬国的父亲。刚才,蒋纬国是以下级身份向蒋介石表达战斗誓词,而现在,蒋纬国是以儿子身份向蒋介石进行战地告别。

宋美龄再次取出手帕,一边擦拭眼泪一边低声念叨道:“傻孩子,傻孩子…”

蒋介石看着蒋纬国,眼眶也湿润了,“好!”他声音颤抖不已,“好孩子,好孩子…”

蒋纬国站起身,一边流泪一个微笑:“父亲、母亲,你们走吧,儿子要上战场了!”

蒋介石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似乎想抚摸一下蒋纬国,但还是收回了手,走上飞机。

美龄号专机和护航战斗机开始起飞,机场上的蒋纬国看着飞机,飞机上的蒋介石同样看着蒋纬国。父子对视,距离越来越远,蒋介石老泪潸然,蒋纬国更是泪如雨下,他久久地目送着逐渐远去的机群,直到机群消失在天际云端还站在原地,整个人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几名青年军官走到蒋纬国身边,都满脸同情地安慰着蒋纬国:

“团座,委员长已经走了,您别哭了…副座你哭得让我也想起我爸妈了…”

“委员长有团座你这么孝顺的儿子,真是他的福气啊…”

“国破家何在,委员长都把儿子送上战场了,我们还犹豫什么呢?”

“唉!团座,看开点,委员长只是走了,又不是死了,况且,快要死的人是我们…”

蒋纬国哽咽着点头,他不停地擦着眼泪:“各位兄弟,抓紧时间准备战斗吧!小日本就要上门了!”他转过身,虽然他还在汩汩地流着泪,但他脸色紧绷,表情决绝,眼神里更加是充满了一种近乎狰狞的发狠。看着炮火连天的南京城,蒋纬国裂眦嚼齿地想道:“一年多了,终于要轮到老子上场了!日本人,来吧!老子等着你们呢!另外…”蒋纬国狠狠地擦着根本止不住的眼泪,“萧浩然那个王八蛋,他从哪儿弄来的这包芥末?弄得老子一把鼻涕一把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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