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玧琰听闻莒劢已经是病入膏肓,当下亦是顾不得芈云,便是令人准备车驾赶往了莒府。
莒劢,这位亲眼见证了数十年前老秦人掩着商於古道南迁秦岭的老将军,对林玧琰来说,心目中的尊崇并不比任何人低,哪怕是自己的君父在林玧琰的心中,论起魄力来,都是没有这位老将军的一半。
林玧琰能够走到如今这一步,追根溯源还是离不开莒劢这位老将军当初血溅朝堂的立威铺垫。
就更不用说莒劢老将曾经执掌北境兵马数十年,历经太伯,高伯,武伯和秦公四朝,期间虽然是遭受晋韩氏的强烈攻伐,却是没有失去对鲁关沿线的防守,这也是让老秦人称之老将军为【北境铁壁】。
走到莒府的时候,这才是发现莒劢病危的消息已经是散开来了,林玧琰甚至是见到了宫内的车驾,这应该是秦公听闻了老将军病倒下的消息,特地将宫中的太医派遣过来为老将军诊断。
刚刚入门,林玧琰亦是一瞥,却是发现了四兄公子诚的车驾,当下扫了扫周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听闻林玧琰上府,那莒劢的长子莒酩似乎也是没有想到公子琰来得如此之快,从内府之中连忙不迭的小跑出府,见到了林玧琰,略带气喘吁吁的看着林玧琰行礼道:“下臣见过公子琰殿下!”
林玧琰并未见过这莒酩,因为这莒酩并非是继承了莒劢老将军的勇猛,相反还是十分的忠厚,故而莒劢亦是将这位长子早早地派遣去打理莒氏一族的家业。
而莒氏一族的族地原本是在棘阳,随着当初林玧琰以【内宰】的身份前去棘阳的时候,便是着手了【上林苑】的扩张,时至今日,棘阳,淯阳和泌阳已经是完全落入了上林苑的范围之内,这莒氏一族的领地亦是被秦庭撤换到了陇东郡。
往昔的时候,莒酩也仅仅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带领妻子家人前来拜见莒劢,随着秦国向庸人的扩张与征服,莒氏一族亦是不可避免的进入了贩卖庸奴的贸易之中,当进入丹水的莒酩本想过几日再去见父亲,却是没有想到居然是接到了父亲一病不起的消息,连忙是来了宛城之中。
见到这位已经是年过五旬的老将军长子,林玧琰亦是亲自将其扶住了手臂,言道:“我与老将军虽说是相识甚晚,但平日里相处老将军亦是将我视为后辈一般,莒伯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殿下秦储之身,莒府岂可忘却这些定礼!”莒酩朝着林玧琰如是说道之后,便是侧身转过去,预期略带低沉的对林玧琰又道:“恐怕家父时日无多,已经是恍惚不能人言,只听得清楚是要将公子琰与公子诚两位殿下招到面前。”
林玧琰点了点头:“带我去见老将军吧!”
莒府极大,到并非是聚集在莒府之中的族人有多少,相反老将军尚还清醒的时候,便是勒令族人不可寄居在宛城莒府之中,腾出来的位置是莒劢留给那些早已经是无家可归的北境老卒预备下的,时至今日莒府之中已经是收留了数百名北境老卒,其中不乏是追随莒劢从南迁秦岭之南时候的老卒了。
从莒劢的长子即莒酩成年之后便是被打发到族地治理家业就可见一斑。
莒酩将林玧琰带入了莒劢老将军卧下的内室之中,这里挤着的人影还是不少,当下莒酩便是挥了挥手,驱散了这些人给林玧琰让出来了一条路。
莒酩到了莒劢的床头,小声提醒道:“父亲,公子琰殿下过来了。”
林玧琰视线之中的莒劢已经是病若枯槁,早已经是不复当年的雄武之气,这位老将军即便是年老也是每日披甲练刀,或许是前些年不慎伤了腰骨,便是再也没有碰过那些随他征战沙场的老家伙了,无论是心神还是身体,都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落下来。
林玧琰还是瞧见了立在床头静静看着的四兄嬴诚,此时后者亦是一脸肃穆的站在莒劢的面前。
“莒埚,扶某起来!”在长子莒酩的提醒下,这莒劢终于是睁开了眼睛,稍稍侧过脸便是见到了林玧琰,浑浊的眼睛冒出来了一丝精气。
不过并非是莒埚这位曾经忠心耿耿的亲卫将莒劢扶起来的,莒埚一年前因为背后疽伤发作先老将军一步过世了,去岁一年那位大秦的前司空太师苟佈亦是离世,送走了一位位曾经熟识的老友,莒劢也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时日无多。
听闻林玧琰到来的莒劢亦是恢复了一丝生气,越是如此林玧琰便是知晓,恐怕这是老将军将亡之前的回光返照。
被长子莒酩扶起来的莒劢亦是朝着周围看过去,皱起来了眉头,微微怒斥道:“将闲杂人等赶出去,见到这么多人挤在老将某的面前,头疼的厉害!”
莒酩自是照办,待将莒劢口中的闲杂人等驱赶走之后,内室之中也仅仅是剩下了莒劢及其长子莒酩,再有就是四公子嬴诚和林玧琰本人了。
见众人走后,莒劢方才是看向林玧琰开口问道:“昨日老将某可是听闻齐国撺掇列国欲要伐大秦?”
此类消息莒劢自莒埚死后,便是如同断了耳目,再也没有刻意的去打听过,只是齐盟伐秦此事闹得太过巨大,府中下人亦是早早的备下了存粮,故而被莒劢有所发觉,严问之下此事终于是被莒劢所知晓。
齐盟伐秦一事实在是太过骇然,十年前单单是拎出来其中任何一国,大秦都是绝非对手,即便是如今莒劢也是认同此番大秦恐怕是大劫将至,情绪一激动之下,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