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三,秦伯亲临宛城仓。
这里是大秦最大的的粮仓,当然上林苑尚书府的粮仓还没有公之于众,往年的时候,主持田税入仓之事的乃是司空明子夫,不过今年,秦伯却是亲自来此,而且司寇百里槐与上大夫沮授还特意为此组织了礼乐典仪。
今年乃是大秦难得的【丰年】,以至于让平时只在秦王宫大殿内不动如山的秦伯也是此次亲自到了宛城仓。
宛城仓也有一座行殿,名字叫做【青穂宫】。
此次的田税入仓典礼便是在此举行。
林玧琰和二王兄正立于台阶上,公子信还对着前些时侯林玧琰送来的千余人士卒百般感谢的时候,突然面色一凝。
青穗宫走出来的两道人影,其中有一道是林玧仁,这并不让公子信有什么紧张的,林玧仁返回宛城他也是知晓的,让公子信紧张的是另一人,正是君父秦伯!
长公子陪侍秦伯左右,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让人不难看出,秦伯对于长公子突然转变的喜爱之情。
“臣等参见君上!”阶下众位朝臣皆是山呼。
秦伯升起了手道:“众卿平身!”
青穂宫外乃是设置了诸多座位,这里是朝廷众臣的位置,而此次典礼的主角,那些各地的权贵老氏族、劝农令皆是列坐阶下,排开述职。
“玧仁,你这趟差事做的漂亮,不必下去了,就做到孤的身边。”秦伯也是和蔼地笑着对林玧仁说道,
长公子的确是显瘦了不少,且面色更黑了一些,虽然并没有直接做多少农事,但对养尊处优的长公子来说,的确是一件吃苦的事情。
不过……这也算是苦尽甘来啊!
瞧着阶下老二吃瘪的表情,长公子也是心情大好,当下朝着秦伯回笑道:“喏!”
林玧琰也是远远的瞧着这长公子的表情,明显就是小人得志嘛,很难想象就是这样的人能够将城府极深的二王兄能够设计的丢盔弃甲……
这青穂宫的典礼中,劝农令述职也是有规则的。
其中分为上中下三等,定为什一,什二,什三等制,其中也有因为天灾影响的末等,即没有收上来最下等的赋税定额。
而这交上来的粮食定等也并非是一个人说了算,而是由督查粮食的劝农令到最终入库的清算官吏,层层落查,绝不可能做出什么弄虚作假的事情。
巫师行了一场祭祀之礼后,便是由司空明子夫出面,开始进行报粮。
这第一批出来的,自然是没有收集足够的田税的劝农令,往年的时候,也是此等层次的人数最多。
不过今年,明子夫通传一遍,司空府府吏通传三遍,却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秦伯龙颜大悦道:“今年的确是风调雨顺之年!”
长公子也是适时的笑道:“这都是君父的恩泽!”
秦伯听闻,更是欢喜,随即便是让明子夫直接通传下等。
果然,三声通传之后,不少劝农令走了出来,奉上帛书,上面乃是此次征收粮草多少的凭证,好几个大印在上面。
上大夫纥柯便是派门人府吏前去收上帛书,放在木案上,托举着传上去。
随后,青穂宫前的石阶上,一道道传声便是散开。
“宜秋田税八百石……宜秋田税八百石……宜秋田税八百石!”
“唐子乡田税九百六十石……唐子乡田税九百六十石……唐子乡田税九百六十石!”
“舂陵田税一千石……舂陵田税一千石……舂陵田税一千石!”
……
又是十数声通传完毕,便是宣告着大秦国库引入了秋收万余石粮食。
秦伯露出笑容,下等田税只有十几家,便是达到了万余石,而且看到阶下那些跃跃欲试的劝农令,接下来的二等自然不少人献报,此次抛出来的【上大夫】以及【官加三等】着实有效。
果然,司空明子夫通传中等的时候,又有十数道身影站了出来。
往常的时候,能够募粮中等田税的,只有寥寥数人而已,不过今年,却是有十数人。
这些人面面相觑,内心紧张,没有想到此次中等募粮田税达到的居然有十数人,这些人可都是朝着【上大夫】之位瞄着的,但是一瞧到两边的桌案还坐着其他的人影,顿时心思一沉。
难道……他们还打算交上等募粮田税?!
早知道,大秦建国百年,定下上中下三等田税之后,可就是寥寥数人交上了上等……至于今秦伯一代,更是无人。
敢情是在这里发着力……怪不得将风声压的这么死!
一想到自己无缘上卿之位,这些跪在地上的人都心中滴血,愤愤骂道。
石阶上,不断有通传声传过来。
“筑阳田税三千四百石……筑阳田税三千四百石……筑阳田税三千四百石!”
“复阳田税三千九百石……复阳田税三千九百石……复阳田税三千九百石!”
……
“淯阳田税五千石……淯阳田税五千石……淯阳田税五千石……”
“新都田税五千五百石……新都田税五千五百石……新都田税五千五百石!”
“郦县田税六千石……郦县田税六千石……郦县田税六千石!”
闻言,秦伯更是欣喜,着实没有想到仅仅中等募粮田税便是逼近了十万石,往年,这个时候,十万石,差不多是宛城仓秋粮田税的总和。
秦伯大悦道:“尔等乃是此次征粮的功臣,自会有封赏。”
石阶下的诸位劝农令皆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