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郡狼皋,这里有鹿蹄山的余脉,身处伊水和汝水之间,这里距离姬周王畿,也就是洛邑,不足两百里的距离。
这里,已经是大秦北军所能够维持后续辎重运来最远的距离,因此在颍川军被韩悝在博望坡一把大火葬送大半之后,秦军一直势如破竹,伐到此处,便是就此打住了。
因为狼皋东北三十里处,便是南梁,这也是晋韩氏颍川军的驻军军营所在地。
如今那里,已经是集结了十万晋韩氏的军队,其中就有晋韩氏的河内军,那是一支不输于颍川军的晋韩氏军队,更让韩悝谨慎的是,河内军领兵之人,乃是中原名将暴鸢!
比之此人在中原偌大的名声,似大秦北境边军的上将军鞠信,皇甫高有着不小的差距。
而晋韩氏居然将这位中原名将以及河内军这等精锐之师调遣到颍川过来,其意思不言而喻。
博望坡火烧晋韩氏的颖川军,致使颖川军损伤大半,这并非就是意味着大秦可以和晋韩氏有一战之力。
韩国以其著名的兵器——弩,为各国所畏惧。所谓“天下之强弓劲弩皆从韩出”,韩国的弩能射五百步之外,“远者括蔽洞胸,近者镝弇心”。
除此以外,韩国的剑也异常锋利,皆“陆断牛马,水截鹄雁”,“当敌则斩坚甲铁幕”。
韩国的铸铁之术已经是独步中原,但是目前大秦还对铁的应用还是处于很原始的地步,手中保命的家伙不如人家,这打起仗来也是十分凶险,毕竟北秦的河西之战五十万老秦人的鲜血还没有干涸。
当下,韩悝完善了南阳军和方城军的防御,在狼皋城外挖了一道道的壕沟,以此来缓冲晋韩氏的铁骑。
任谁都能能够看得出来,颍川战场,秦国已经是失去了所有的优势,彻底转变为劣势,而晋韩氏却是有着步步紧逼的趋势。
战场气氛十分微妙,但是韩悝却是不想轻易地放开颍川,毕竟大秦北境需要多重屏障。
就是在今日,来自南梁的晋韩氏军队却是派人送过来了一份战书,署名乃是三个字“申不亥”。
韩悝接过书信良久,随即便是看向了晋韩氏军队驻扎的南梁,眼色难明,终是叹了一声吩咐亲卫准备车驾。
听闻晋韩氏来信,南阳军上将军鞠信以及方城军上将军皇甫高皆是过来询问是否是晋韩氏送过来的战书。
韩悝没有隐瞒,而是如是相告:“此人乃是悝在稷下学宫的故人,名为申不亥,如今也是晋韩氏的内相,此番是邀请悝前往南梁城一叙旧情。”
皇甫高性情暴躁,当下问道:“韩帅,此番晋韩氏来势汹汹,君上既然授你北境边军统帅,如此前往南梁城,是不是过于冒险了?!”
韩悝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中原诸国约定成俗的,此番申不亥作为旧人在这鹿蹄山北麓设宴,悝自然是要前往,申不亥此番如此动作,未必不是要商谈的意思。”
倒是稳重的鞠信点了点头:“既然韩帅决议如此,某等不好说什么,不过若是晋韩氏挟持了韩帅,还请韩帅提前交代兵符一事。”
这一点,韩悝也是没有忌讳,当下点了点头道:“兵符自然是交给你二人。”
如是韩悝安排妥当之后,便是让仆人驾车离开狼皋军营,前往南梁城。
南梁城乃是颖川军驻扎在这里的军营,如今并入了三万余人的河内军,连营达十数里。
韩相申不亥在送出信使之后,便是前往城外迎接,见到秦军军营方向出现一驾车马,当下也是笑意盈盈的迎了数里之路,并且向诸将笑着解释道:“不亥昔日好友来也!”
果然,见到车驾上下来的是韩悝,申不亥也是丝毫不担心车驾两旁手持兵刃的卫兵,直接迎了上来,道:“韩悝,昔日稷下学宫一别,算来有六七年没有见了吧?!”
韩悝对申不亥也是十分熟络,两人一问一答之间,丝毫是看不出正在短兵交接的两方阵营之人。
如是,申不亥联袂与韩悝走进南梁城内,这路线也是十分有意思,申不亥对南梁城内的部署没有丝毫隐瞒向韩悝。
当走到粮仓之时,申不亥转回头问道:“韩子,某军粮草如何?”
瞧着如同小山丘一般的粮草,韩悝笑意盈盈,实则内心一紧,道:“粮草充足,够南梁城内晋韩氏十万将士数月之用!”
“哈哈……”申不亥大笑两句,便是引着韩悝来到了城头上,往下看去,一顶顶晋韩氏军队的帐篷连接到了天际,有士卒往来不绝,也有战马嘶鸣,申不亥又看向韩悝道:“某军此番主将乃是暴鸢,韩子以为某军将士如何?”
“兵多将广!”韩悝给出来一个非常中肯的评价。
瞧着韩悝说出来了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申不亥也是扬起来了嘴角,然后看向了韩悝问道:“若是以此河内军较量秦国的北部边军,韩子说胜负几何?!”
言道此处,韩悝岂会没有明了申不亥这位昔日好友的意思,不过还是义正言辞抛出来自己的答案:“五五之分。”
“五五之分?”申不亥神色诧异的看着韩悝,旋即哈哈大笑,似乎有些讥讽之色的问道:“韩子岂不是在说笑!”
韩悝面色早已经无笑容,没有明着对申不亥抛出来自己的底牌。
见到韩悝变脸到这般脸色,申不亥也是告罪道:“今日乃是和韩子一叙旧日之情的日子,谈兵家之事太过不雅,不亥已经是派人设下了宴席,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