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长生对虾过敏且厌恶韭黄之味,定然不会吃虾饺和三角饺。故她秘制的怪味饺就掺杂在这两样间。水隍庸城两兄弟都不是善茬,哪一个中奖了,都活该倒霉!
夏叶儿看对面捏着筷子不知该从何下手的楚庸城,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扫兴的是,他夹了个元宝饺,闭上眼,勾起嘴角,细嚼慢咽,一脸赛过活神仙的满足!水隍鄙视地瞪了自家弟弟一眼,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敛了神色,做出一个十分挫败夏叶儿的举动——
庸城小美人脸皮薄,看夏叶儿得意的眼神,看先生似笑非笑的表情,顶不住压力,“啪”的一声,筷子一扔,不吃了!
于是,姑母亲千辛万苦制出的第一计不战而败!怪味饺全进了楚水隍的口!这厮不愧为面瘫,面不改色地包揽了人生五味——酸甜苦辣咸!看得夏叶儿瞠目结舌!
直到多年以后,她才从邱长生嘴里得知,这一位的味蕾有点……小问题!
屋外小腹空空的楚庸城对着月光,打开谢如嫣给他的锦囊,取出第二张字条,只见上头一行蝇头小楷——调狗离春,反客为主!
酒足饭饱后,夏叶儿泡一壶佛动心给邱长生送去,抬手正欲叩门,却听见屋内另一人的说话声——“先生,男女有别,即便是师徒,也不能逾越。您……您与她共处一室、同枕而眠,终归不妥当!先前是兄长不会照顾人,故才劳烦外人。眼下庸城来了,还望能由我接手,以防有些人居心叵测!”
楚水隍不给她好脸色看,她不计较;楚庸城推她下水,她不记恨。独独欲挑拨她与邱长生关系这一点,不可饶恕!
夏叶儿一脚踹开门,怒道:“外人?谁是外人?你有没有自知之明?我的师父我照顾,用你瞎操心?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没读过书连道理也讲不通吗?”
庸城一下子竟被喝住了!想不到这软柿子摇身一变竟成了小辣椒?还能与谢如嫣平分秋色?
夏叶儿定定望着邱长生。她最恨他本人及旁人拿“男女之别”说事儿,因为这只会妨碍她亲近他!但她又怕他不拿“男女之别”当回事儿,因为这只能说明他对她没有一点儿……姑且称之为……非分之想!
夏叶儿不明白这种矛盾的心理——准确说,珍馐楼闻涛厅里,一面起一念起,她就再也没明白过!偏偏剪不断,理还乱!
邱长生也定定望着她,久久不语——男女之别……哪?
夏叶儿见他不反驳,似欲点头答应,越发恼火!她三番两次缠他,并不意味着她死皮赖脸非他不可!这人不稀罕她,她又何必在乎他!?
姑母亲将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扔,摔门而去——这是夏叶儿第一次情绪失控,第一次冲邱长生发脾气!
但她心里是舍不得的,不出几步,便越走越慢,越走越轻,背靠着墙,竖起耳朵,听里头揭晓最终答案!
只听邱长生慢条斯理道:“其一,叶儿不是外人,是我徒儿;其二,徒儿照顾师父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况,叶儿一直做得很好,饮食起居,我都已习惯,若再换人,怕是累人累己!”
“庸城,这些事先生自有分寸,你就专心习武,做好示范,顺便跟水隍亲近亲近,毕竟是兄弟,哪能同陌生人一般?”(夏叶儿最善狡辩,这厮最善转移话题……)
说起这,楚庸城便头大!若非最敬爱的先生在这儿,他宁死不来!
他与水隍性子一冷一热,水火不相容,天生是冤家,更可悲的是,水还克火!且他为此没少挨谢如嫣的鞭子!那丫头知从不愿收人为徒的先生收了个女徒,本就恨得牙痒痒。后又知,先生点名要他而非她上琅琊城,更是怒火冲天,想出一锦囊的妙计,要他置夏叶儿于死地——不是她死,就是他亡!
屋外檐下,影影绰绰,月华只映出夏叶儿半张脸,是笑——一道贺香的弧。
面对亲戚朋友,王山狼会如此介绍:这是小女,姓王,单名一个眠字——胡说的!但是邱长生说了,他说:叶儿不是外人,是我徒儿。
肯定句。
庸城是一根筋,被邱长生勾起心事,便忘了初衷,后又被一句“我累了,要休息了”给打发了。诚然,谢如嫣第二计也泡汤了!
夏叶儿一直身处暗影里,看庸城出门、下楼;看邱长生熄火、上床。一刻钟之后,才蹑手蹑脚地推门,摸黑上床,正欲倒头休息在外侧,不料,小手被人一抓,蛮腰被人一揽,便翻身入内,被人搂在怀!对上一双黑暗中依旧光芒不减的紫瞳,小脸“嗖”的一下红透了,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格外响亮!她眼神闪烁不定,心虚道:“您、您怎么还不休息?”
邱长生勾一勾嘴角,给她一个倾国倾城的笑,“我在等一小贼来偷我半边枕头!”
夏叶儿一怔,继而笑逐颜开,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嚷道:“小贼来也~!”
谢如嫣将第三计定名为:暗箭伤狗!
庸城作为陪练,尽职尽责,招招致命!每当邱长生看不下去叫他住手时,他都会狡辩道:“我是她的假想敌。既是敌人,哪有缩手缩脚、让东让西的道理?”
他是想借练习之名,行刺杀之实!
其实,初期庸城并未做得这么绝,一切都要从夏叶儿拔剑的那一瞬间说起,她分明看见他眼中有一簇嫉妒的小火苗“啪”的一下点燃了!随攻势的加剧,这火也越燃越旺,似有燎原之势!
后夏叶儿缠了水隍许久,才问出个中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