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站在赵敏身后之时,只是始终垂目低头,神情猥琐,一副畏畏缩缩、佣仆厮养的模样,不料就这么向前一站,登时如渊停岳峙,俨然大宗匠的气派。
郝飞对在场所有人都探查过,当然也包括这三个高手,只是看见他们生命力极旺,却看不清武功路数。
赵敏指着其中一人说道:“这是我家里三个煮饭烹茶、抹桌扫地的家人。张真人,你先跟我家的阿三比比拳脚罢。”
那阿三踏上一步,抱拳道:“张真人请!”左足一蹬,喀喇一声响,蹬碎了地下三块方砖。着脚处的青砖被他蹬碎并不希奇,难在邻近的两块方砖竟也被这一脚之力蹬得粉碎。
武当派的知客道人灵虚一直在为太师父的伤势忧心,这时忍不住喝道:“我太师父刚才受伤呕血,你们没瞧见么?你们怎么……怎么……”说到这里,语声中已带哭音。
那殷天正和张三丰是亲家,见灵虚言语真切,朗声说道:“张真人何等身分,岂能和低三下四之辈动手过招?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别说是张真人,就算我姓殷的,哼哼,谅这些奴才也不配受我一拳一脚。”他明知阿大、阿二、阿三决非庸流,但偏要将他们说得十分不堪,好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赵敏道:“阿三,你最近做过甚么事?说给他们听听,且看配不配和武当高人动手过招。”她言语之中,始终紧紧的扣住了武当二字。
那阿三道:“小人最近也没做过甚么事,只是在西北道上曾跟少林派一个名叫空性的和尚过招,指力对指力,破了他的龙爪手,随即割下了他的首级。”
此言一出,大厅上尽皆动容。那空性神僧就是在光明顶上以少林七十二绝技的龙爪手与张无忌过招的和尚,一度曾大占上风,想不到竟命丧此人之手。
殷天正大声道:“好!你连少林派的空性神僧也打死了,让姓殷的来斗上一斗,倒是一件快事。”说着抢上两步,拉开了架子,白眉上竖,神威凛凛。
阿三道:“白眉鹰王,你是邪魔外道,我阿三是外道邪魔。咱俩一鼻孔出气,自己人不打自己人。你要打,咱们另拣日子来比过。今日主人有命,只令小人试试武当派武功的虚实。”转头向张三丰道:“张真人,你要是不想下场,只须说一句话便可交代,我们也不会动蛮硬逼。武当派只须服输,难道还真要了你的老命不成?”
张三丰微微一笑,向殷天正说道:“殷兄美意,贫道心领。贫道近年来创了一套拳术,叫作‘太极拳’,自觉和一般武学颇有不同处。这位施主定要印证武当派功夫,殷兄若是将他打败,谅他心有不甘。贫道就以太极拳中的招数和他拆几手,正好乘机将贫道的多年心血就正于各位方家。”
“放着我来!”
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陈清源早就按捺不住,劈手一拳就攻了过去。
此时强敌环伺,张三丰就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想伸手去拉已经来不及。
郝飞也没想到这丫头路子这么野,说打就打,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那阿三见对方说打就打,又是个精致的女娃儿,只觉得是个被宠坏了的娇小姐,遂就有了轻视之心,不避不让,也出一拳对撞。
陈清源与郝飞一样,硬刚也是一直占上风,此时更不会变招,两人就这样直直的拳碰拳撞在了一起。
一声闷响,两股冲击力碰撞之后四散而来,竟然把地上的泥灰都吹散开来。
两人都后退了两步才站定,那阿三现在知道,这女玩年纪虽小,内力着实可以,差点阴沟里翻了船,于是不在轻敌,功起全身,再次挥拳而上。
陈清源情况却没表面看上去那么好,她重伤初愈,这次硬怼了一下,虽然没有受伤,但又震动了内腑,一股气血还在翻腾,急切间按压不下去。看对方铁拳又到,也只能左右闪避,再不敢与之触碰。
阿三见对方不敢再与自己相触,顿时狞笑一声,连踏几步,呼的一拳,便往陈清源脑门上打到。这一招神速如电,拳到中途、左手拳更加迅捷的抢上,后发先至,招术之诡异,实是罕见。
郝飞脑子不断思索,终于想到,这位阿三应该是西域金刚门弟子,武功是典型的金刚门外功,硬碰硬怕是最让他欢喜。这人的功夫,如果是自己上去,倒是可以用要饭捉蛇掌或者缠丝擒拿手来纠缠,但是陈清源,貌似最有技术的武功也只有绵掌了,当即喊道:“用技巧!用绵掌!”
郝飞这一嗓子,惊的众人全部看了过来,可惜他带着面具,一点都不在意。
陈清源早就险象环生,她习惯了大开大合的打法,遇见和自己一个类型的选手,攻击力比她又强,越打就越没了章法。幸好此时郝飞的一嗓子,及时提醒了她,连忙切换成绵掌来对敌。
可惜绵掌是武当二阶武功,那阿三的武功是配套的金刚伏魔神通,妥妥的三阶功夫,两人只交手四五招,优势又被对方占据。
这下郝飞可有些着急了,事情完全失去控制了。张三丰把自己诳来秘境,不就是帮陈清源学武功的么,这下好了,领个活的进来,带个死的出去,正常场景中那老道岂不是要把自己抽筋扒皮?
不对不对,就是在这里面老道也不会坐视不理啊?想到这里,郝飞转头看向张三丰。
张三丰肃立当场,凝神闭目,竟然真的对场上毫不关心。
这种情况郝飞已经完全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