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的这三个义子都是少年,年纪最大的张定国只不过十八周岁,可塑性很强。
他们从小就在流寇军中长大,见惯了所谓的老营精锐,被俘后设身处地瞧见了“红旗军”的军容,被深深地触动。
跟张定国三人一起被俘的诸多马贼都想方设法撇清自己,努力表现,争取获得成为“红旗军”辅兵的机会,他们的目标当然是成为“红旗军”骑兵。
而张定国被俘后一言不发,他没有试图反抗,也绝不向镇抚官、宣传员谄媚。
他的精神受到了打击,那是被押进曹州城之时看到了群情激奋的数万军民向他们吐口水、丢垃圾、叫嚷着把他们千刀万剐。
他看到了“红旗军”在维持秩序,阻止准备冲上来动手的青壮年。
可以想象,如果“红旗军”想要他们这些人死,用不着自己动手,只需袖手旁观,几万老百姓就会把他们活活撕成碎片。
张定国终于知道了何为流贼?也检讨了自己从贼的这十年,回忆起义父的所作所为,认为被老百姓撕了也应该是罪有应得。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他的性格又注定使他做不出低三下四的行为。
黄汉抽空让八个亲卫弟子带李定国、艾能奇、刘文秀觐见。
两军交战互有伤亡,谈不上仇恨,投降后没有被虐待吃得饱、穿得暖,李定国三人心里其实没有什么怨气。
张献忠被送交朝廷处置也在意料之中,毕竟他乃是挖皇帝祖坟的元凶,“汉江郡王”于公于私都应该如此办理。
能够混得风生水起的人都有眼力劲儿,李定国三人得到黄汉召见立刻端正了态度,进入大厅不敢东张西望,连忙跪下磕头。
用不着劝降,因为他们其实不是被俘获,属于放弃抵抗主动归顺。
见到了这三位大西政权的大将军,南明时期的晋王、蜀王,黄汉没有多说什么。
他让现在还叫做张能奇、张文秀的二人改回本姓,赐张定国黄姓,留他们三人在亲卫营当兵。
忽然被黄定国了的张定国脑子一片混乱,跟艾能奇、刘文秀一起叩谢出来之时犹自觉得浑浑噩噩。
黄定国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龇牙咧嘴,他道:
“不是在做梦啊!‘汉江郡王’怎么就饶恕了我们,还收做‘红旗军’正兵,而且是留在最精锐的亲卫营?”
艾能奇也觉得如同南柯一梦般不真实,道:“二哥,咱们就这样成为了官军,而且是声名赫赫的‘红旗军’正兵?”
刘文秀有些不理解,问道:“二哥,你以前见过‘汉江郡王’?”
黄定国道:“四弟,我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我十岁之时就家破人亡从贼至今,怎么可能见过千百万军民爱戴的‘汉江郡王’。”
“那么为何‘汉江郡王’独独给你赐姓?我和能奇为何没有姓黄?”
黄定国挠挠头道:“这……我真不知道啊!”
艾能奇忽然想明白了,道:“二哥,‘汉江郡王’会不会瞧你高大威望长得俊,准备收你为义子啊?”
刘文秀道:“有可能,二哥,你刚才如同傻了一般,为何不磕头拜谢?当时就叫两声义父把父子名分落到实处多好啊!现在猜来猜去多烦人。”
黄定国顿时懊悔不迭,道:“还说我呢,刚才你们还不一样如同傻子般,只是磕头不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黄昂跑了出来叫住三人,艾能奇见这位年轻人乃是百总服饰又跪下磕头,黄定国、刘文秀也准备跪下。
黄昂大声道:“黄定国、艾能奇、刘文秀起立,记住了,‘红旗军’将士们不用行跪礼,本官来此就是专门教授你们军礼,以后你们的文化课也归我管!”
虽然年纪没有黄定国大,但是黄昂从小就在永平府知名书院读书,这几年又读了新学教材,接受了正规军事训练,教李定国三个礼仪、文化绰绰有余。
没几天换上红色军服的黄定国三人就熟悉了环境,也知道亲卫营中有不少跟着家主姓黄的将佐,但是他们都不是“汉江郡王”的义子。
原来自己是自作多情了,黄定国有些失望之余又有些庆幸,看过三国演义的他可不想让人家称作“三姓家奴”。
黄定国跟艾能奇、刘文秀透露了想法,告诉他们,“红旗军”将要发动平定辽东的国战。
这一场大战会打得昏天黑地毋庸置疑,亲卫营骑兵肯定会得到参战的机会,届时他会奋勇杀敌用建奴巴牙喇的首级来证明自己乃是一条好汉。
杀建奴,听起来都带劲,艾能奇、刘文秀当然赞成,他们还扬言在战场上比一比谁得到的斩获最多。
几万流寇,接近十万流民跑得漫山遍野,不可能全部被抓捕,不少漏网之鱼成功逃脱跑回河南。
腊月十七,坐镇开封的高迎祥见到了跑回来的张献忠部几个老营心腹。
得知“红旗军”出手了,张献忠、罗汝才、刘国能等等率领的那一路人马有可能全军覆没。
此时这些侥幸逃跑的流寇还不知道他们的大当家已经成为了俘虏。
开封距离曹州不足四百里,隆冬季节,官道、田野都可以行军,如果“红旗军”再接再厉往开封杀来,至多两日就能够包围开封城。
高迎祥立刻通知方圆百里内的大头目齐聚周王府议事,议题当然是河南这么大的地盘要不要?是否坚守开封跟“红旗军”决一雌雄?
这一年以来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