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路几天来,还出现了一个怪现象,小三万人被分组管理后秩序井然,连劳改犯都乐滋滋跟随,一个拖家带口逃跑的案例都没有出现。
张扬通过和几个镇抚官、宣传队员攀谈得知这些人被饿怕了,更加厌恶为了抢一口吃食不得不下手打人、杀人,至今都有昧着良心抢劫、杀人后受了刺激的人每每被恶梦惊醒吓得嚎哭不已。
接近一无所有的流民现在能够吃上不混杂野菜、树皮的粮食已经觉得是一步登天。
又听宣传队和镇抚官讲述他们即将面临的劳动和待遇,大多数人对未来有了憧憬,在能够混饱肚子的情况下,根本不排斥押解他们出海。
张扬率领骑兵回来的时候几百架马车都要满载粮食送到侯家庄这个堡垒囤积,达到一万石屯粮之时才会告一段落。
这几天,附近出现小股拖家带口的流民都被引入小侯庄安置,还是采取超过两千人派一个百总“红旗军”一趟的送办法分流。
侯家庄的父老乡亲和白杆兵同生共死得到了东平侯嘉奖,不仅仅上奏天子请求给予老族长封赏,还又一个算一个得到了三斗精米三两银子的奖励。
战死的侯家庄老百姓也没有被遗忘,他们都得到六斗精米六两银子抚恤,由直系亲属代领。
东平侯豪爽、大气,处理事情公平、公正、公开使得侯家庄上上下下感激涕零,直接导致太多青壮年男子异口同声要参加“红旗军”,劝都劝不住。
侯家庄的青壮年已经不足四百人,黄汉怎么能够把这些人都收入麾下,况且侯家族长和族老根本没有迁徙整个宗族去辽西屯垦的意图。
这不能怪他们不识时务,毕竟他们是方圆二十几里数一数二的大地主,哪能放着中原大地的寨子、住房不要,抛弃几万亩良田带着两三千族人背井离乡去关外那个兵凶战危之地?
最后也不是一个没收,张扬挑选了以侯本斋、侯本林为首的九个弓马娴熟的壮汉补充到冷兵器骑兵行列见习,在六个月的实习期里,他们如果不掉链子就可以转正。
附近被流寇席卷,太多老百姓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不少通过甄别的汉子仇恨满腔发誓要为父母、妻儿报仇雪恨,太多青壮年跪求“红旗军”收下他们从军,大多数人得到了满足,先从随军劳役做起。
经过宣传队、镇抚官再次深入了解,几百具备骑术的青壮年获得了参加竞选一显身手的机会,最后三百六十人被选上专门负责照料战马参与军事训练,他们是骑兵扩充时的备选。
张凤仪麾下还有不到七百白杆兵幸存,他们每人得到了黄汉打赏的十两白银,还有三百左右伤患必须留在营地修养,估摸着一两个月内能够有一半人痊愈,剩下的肯定会留下残疾,不可能继续从军。
剿杀流寇根本不是只争朝夕,而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黄汉根本不着急。
大军驻扎侯家庄后以这里为中心扫荡五十里范围的蝇营狗苟,效果杠杠的,秩序在恢复之中,法制重新建立。
由于用不着担心被流寇、流民祸害,侯家庄的老百姓和不少附近的村民都下田劳作争取降低损失,还有不少逃出去躲避兵灾的老百姓陆陆续续重返家园。
工兵营每天都在忙碌,他们的任务是为侯家庄的父老乡亲尽可能多的打灌井,当然,新收留的随军劳役会承担绝大多数重体力活儿。
侯家庄真的因祸得福,他们的麦田如果不遭遇这一次兵灾也有可能因为旱灾颗粒无收。
在麦苗快要干死之时,“红旗军”劳役推着独轮车去十几里外没有断流的漳河运水保苗,又以二三十亩地拥有一口的标准不间断打灌井。
古人早就知道打井抗旱,可是一口灌井需要的劳动力和材料费根本不是食不果腹的农民能够承担。
况且明末乱世,社会及其不安定,谁会傻兮兮增加固定资产投资,花钱、花力气打出灌井大有可能便宜了别人。
黄汉看中了侯家庄乡亲们和白杆兵同生共死的豪情,有了这样的群众基础好办事,他决定把这里经营成为永不放弃的堡垒。
不仅仅会把方圆五十里范围的无主田亩收为己用,还会收留一部分不愿意出海去辽东的河南老百姓在这里屯田,烧制水泥、砖瓦。
以后以侯家庄为中心五十里范围只有侯家庄人有属于侯家几个大地主的私人田地,其他田地除了还有人在坚持耕种的予以承认,其余都是“红旗军”拥有。
逃出去避难的地主发现地方安定了一定会回来索要被“红旗军”侵占的土地,没门儿。
留守的宣传队员和镇抚官会率领军队跟地主老财友好协商,对于能够提供田皮、田契等等合法证明的予以承认。
但是原则上采取不归还一亩田的规定进行谈判,可以跟地主老财签订一亩良田每年不超过一斗麦子的租金由“红旗军”牵头统一租种。
出现给脸不要脸自认为朝中有后台的地主老财,“红旗军”不介意让他们遭遇流寇洗劫丢了性命。
浑水好摸鱼,数万流寇已经打到过这里,肯定会有余孽躲入西边的太行山余脉中伺机而动,发生了流寇劫掠的血案官府也只能徒呼奈何!
经过实地调查和侯家庄的族老们确认,这里最大的地主应该是谁也惹不起的大人物,此人太牛掰,恐怕见了当今皇帝都用不着下跪。
这位就是潞王,隆庆皇帝的孙子朱常淓,当今皇帝的表叔,黄汉当然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