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叔早带了一众仆从候在门边,此时连忙迎上去。
时隔数,物是人非,几位老人相顾无言,只是老泪纵横。
“老爷夫人,郑先生郑夫人,请吧。”江叔打破了沉默。
几位老人这才迫不及待地走入小院。
才进了大门,看见几乎与原本的江家老宅一模一样的景物,四位老人俱是一愣,江父江母更是连连抹泪,连手脚都颤抖起来。
原本听说儿子活着都是半信半疑,此时一见倒是不会有错了。
“这边。”江叔在前面引路向着江岩轩走去。
江岩轩,江父没有敲门,轻轻推开了门。
红衣男子坐在床前,满头银发披散,脊背高高坨起,他听到声响转过头来,面容凹凸不平、丑陋不堪,同样布满伤疤的左手端着一只药碗,右手抬着一勺药水。
江阔抬起头,见他的父母正站在门口睁大了眼睛,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他没有理会,重新转过头去,一勺一勺给床上的女子喂药,女子没有意识,那药一不小心又从女子的唇角流出来,他一遍遍耐心的擦拭,又重新喂给她。
当年那么一个威武帅气的男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四个老人内心震撼无比,却又能说什么呢?
只要这孩子没有死去,纵容形容丑陋,也仍是老天的厚爱,还有什么能奢求的?
四个老人擦干眼泪,换上欣慰的表情,一起走到床前来。
寒玉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脖子上的伤口虽是包扎起却仍然看得出长长的划痕。
来之前江叔已经在书信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了,可如今看见却仍忍不住默默叹息。
作孽啊真是作孽。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偏偏落得这般下场。
郑夫人看到女儿这样也只是默默地抹眼泪,这孽缘将两个孩子折磨至此,江阔因为玉儿的原因变成这幅模样,即使玉儿永远躺着醒不来,他们又能怪谁呢?
江阔喂完药将药碗放到一边,开始给寒玉换伤口上的药,四位老人靠近了围在床头观看。
江阔抬眼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几位老人没会意,他有些怒了,不悦地对自家老父说道:“走开点。”
几位老人面面相觑。
他不耐的瘪了瘪嘴,又道:“你们挡着她的空气了。”
几位老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远了些,江父嗔怒道:“臭小子,几年不见父母,第一句话就是赶我们!”
江阔如若未闻,亲自站起身把自己的老父亲推得更远一些。
江父气得不知说什么,可内心里却更多的是喜悦。
只要儿子活着,被他嫌弃一下又有什么?
“臭小子!”江父嘴上佯怒地骂着,嘴角却止不住笑意,“走吧,那我们先去用点餐,待会再过来。”
四个老人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江岩轩。
屋里又只剩下两个人。
须臾,门外一阵骚动,门外咚咚响起敲门声,接着传来宋凯的声音,“少爷,兄弟们听到消息都赶来了,我也拦不住,现在正在院子里等着呢。”
江阔不回答,屋外再没有一丝一毫声音。
这些曾经视他为偶像、把他当作信仰的血性男儿,能接受他现在的样子吗?
铺满积雪的院子里悄无声息地跪满了黑压压一片男子,细细数来大概有数百人,他们着一样的黑衣,有着一样坚定的表情,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们已经在院子里等了很久,可眼前的房门却始终紧闭。
宋凯叹一口气说道:“兄弟们先下去休息吧,房间都备好了,少爷现在没空见大家。”
院子里却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动。
宋凯又是一叹,也沉默地候在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