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和女人一起坐在后排,指了指女人带着的东西,问道:
“家里有白事儿?”
女人点点头,伸手梳理了一下自己耳鬓边的头发以掩饰尴尬和局促。
“老人走了?”
女人摇摇头,
过了一会儿,
才怯生生道:
“我丈夫。”
“抱歉,节哀。”
女人点点头。
“妹子啊,你家是住镇上还是住乡下啊,你指指路,我顺着你指的走。”老道一边开车一边喊道。
“好,谢谢大爷。”
“没事儿。”
终于,
在乡间水泥路转悠了几圈后,
车子终于开到了一户二层楼的前面,
这个二层楼和周围的邻居的楼房比起来,当真是显得有些寒酸了,还是红砖头墙面,也没刷个墙或者贴个瓷砖什么的,周围的住户房子看起来很光鲜亮丽,而这栋在这其中,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楼房前面的小菜地应该是被推掉了,
上面搭起了两个棚子,
左边的棚子是请来的鼓乐队,右边的棚子则是有人专门在扎纸人和做金银元宝。
老道把车开到菜地那边停下了,
女人推开车门下了车。
周泽也下车,想抽根烟。
“谢谢你们,真的很不好意思。”女人对周泽和老道鞠躬。
“客气了,明天车让他给你送来。”
周泽指了指老道。
老道傻呵呵一笑,他是愿意的。
“谢谢,费用我明天给你们,真的是谢谢,你们进来喝口水吧?”
周泽看了看后面的白事儿棚子,摇摇头,道:
“不了,你忙吧,事情应该挺多的,哦,对了,你抽点时间去医院做个检查,或者买点巧克力,没事做就逼自己吃几块。”
本身就贫血,
再加上丧夫的事儿,
身体真的很容易垮掉。
很多人对于贫血这事儿不够重视,事实上这个毛病,很可能会引发出大问题。
“好的,谢谢。”
就在周泽刚把烟点上时,
棚子里忽然跑出来一个头上戴着白布的年纪估计上五十的大妈,
直接拉扯着嗓子指着这边周泽等人尖叫道:
“哎呀妈呀,儿砸啊,你睁开眼看看啊,你看看啊,丧良心啊,丧良心啊!
你这前脚刚走,你媳妇儿就坐别的男人的车回来啦,哎呀,哎呀,丧良心啊!”
周泽闻言,
微微皱眉。
女人马上转身向大妈,有些局促和不安地跺跺脚,哭道:“妈,不是这样子的,不是这样子的。”
“哪个不是这样子,我亲眼见到的,你男人尸骨未寒呢,还没下葬啊,还没拉去火葬场烧成灰呐!
你就忍不住了啊,你就等不及了啊!!!!!
你这杀千刀的,
我儿砸生前对你多好啊,
你再忍不住也要等人真正入土为安了啊!”
“妈,不是的,他们是送我回来的。”
“哎呀,你们这对狗男女,呸,王八蛋,混蛋,gǒu rì de,天杀的脏批!”
周老板伸手指着老妇人,
目光一凝,
直接低喝道:
“嘴巴放干净点儿!”
“哎呀,这还威胁上我了,好啊!
大家都出来看看啊,
乡亲们啊,
都出来看看啊,
这野男人对我吼呐,真是懂得心疼人啊,哈哈哈哈,真是懂得心疼人啊!!!!!”
“妈,你别这样,求求你别这样。”
女人哭着走到老妇人面前哀求。
旁边不少乡亲们靠拢过来,一起瞧着热闹。
“你给我滚!”
老妇人一把推开了女人,
女人身子现在本就不好,
脚下一不稳,
直接摔在了田埂上。
“杀千刀的,蛆了心的玩意儿,我真是当初瞎了眼,才让你进了我家的门!
我儿子就是你给我克死的,
你这克夫的命!
你给我滚,给我滚,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我儿子都已经死了,你给我滚得远远的,老娘我现在看见你就来气!”
这时,
一个女娃娃哭着跑了过来,抱住了老妇人,
“奶奶,不要骂我妈妈了,不要骂妈妈了。”
老妇人恶狠狠地瞪着倒在地上的女人,
一只手抱着孙女的头,另一只手指着这个女人道:
“我警告你,你给我滚,苗儿,我孙女儿,绝不可能跟你!
我不可能让你带着我亲孙女儿跟你出去再找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