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上次只是小打小闹,那么这一次就是山呼海啸了。
惊天动地。
幸运的是,陈之昂灵机一动,第一个反应过来,立马在班导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严厉警告所有人,没让人报警,尽量将事态压在学校内部。
没有意外,竟果真没人报警。
实际上,这已不单单只是我的事,闹大了,班导也不好过,陈之昂说动班导根本就是将我和他绑在了同一条破船上,班导那叫糟心得没办法。
学校保卫处当即收走军刀,又立即将潘登送到校医院,慌乱过后,双方家长第一时间被请到了学校,老妈被吓了不轻,老爸这次也终于正色起来,不过在他们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态度却又变了,老妈担心固然担心,却也不再责备,老爸厌恶而又凶狠瞪了潘登家长一眼,说恶心。特权跟权力从来都是双生子,没想到我竟然也享受到了特权的滋味,潘登父母吓得不轻,连连表示自己绝对不追究,连医药费都没接受,此事再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没过多久,潘登转去了别的学院,我离了保卫处,直接回家,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星期。
阳光妩媚,从窗外照射进来,一只白鸽扑哧着翅膀,停在窗台前,我伸出手,光线从指间穿过,幼稚地抓了许久,想要抓住,结果当然是悲剧。
那白鸽胆子也大,又或许看我太蠢,竟好似嘲弄般瞧着我。
我突然笑了出来。
下床,吃饭,回校,再见三心,恍若来世,不咸不淡的说着话。
她明显表现出极大的悔意,我甚至可以感到她的刻意讨好,再未对我动过手,温柔到了极致,眼中常有愧疚,眼神时常闪躲,一切令我不知所措。
这不是我熟悉的顾三心,极其陌生,也在那时,我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刀割般撕痛。
我忽然意识到,我们之间,那场两个人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比分是什么,我也全忘了,全忘的原因在于我突然明白,最终结果是什么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
我们维持着这种不咸不淡的关系,那夜发生的一切成为两人的禁忌,轻轻一碰,就扎地人刺心的痛,两人默契地刻意回避,谁也不提。三心的精神却开始萎靡,就像是失去水分滋润的花朵一样日渐枯萎。
没过多久,楚大官二代伤人事件终究还是爆了出来,各种子虚乌有的消息漫天飞,老爸被描绘成嚣张跋扈的官僚,潘登一家则是受了无妄之灾,敢怒而不敢言的弱势群体。
老爸性格刚毅,手段铁腕,动用各种关系,强压下去,并且一举揪出了幕后主使,杀伐果断一并解决。
事情虽然解决,可楚大却也待不成了,好在学术上我素来天才,考了燕京大学旁听生,就这样离开了江城,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
送别那天,三心没来。或许是伤感,或许是尴尬,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又陷入了自我世界。
到了燕京,我专心学术,无心其他,竟再没跟三心联系过,匆匆便是三年。
三年间,我收获颇丰,非但取到了硕士学位,并且获得了数个含金量极高的专利,生物学研究成就斐然。还没等到硕士毕业,就已经收到了燕京大学的留校邀请,条件极为优渥,但我的心不在此,果断拒绝,燕京大学再三挽留,见我去意已绝,这才叹息放手。然后,回到江城,成为楚华大学建校以来最年轻的副教授。事实上,我还未回校前,楚大便已经着手为我准备个人实验室,两年前,我便因学术上的成就扬名国际了。
陈之昂那个蠢货又说对了,最适合我的,果然还是学术,并且一定要是理性客观、丁是丁卯是卯的学术。
再次见到三心,是岚帝八年,陆羽的结婚典礼。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陆羽竟然是我们宿舍四兄弟第一个结婚的,这货总算办了一件正经事,但不正经的是,竟然挑在四月一日愚人节通知了我们,搞得我们极为狼狈,差点儿没能赶上。
这也难为了陆羽,虽然第一个成婚,但我们四人中,他的情路或许是最坎坷的。
据说在我离开江城后,跟吴安若还有了三年的纠缠,分分合合,终究还是败了,好在碰到了现在的新娘子,总算有了归属,我们兄弟几个都为他开心。
没有想到会在南粤再次见到三心,三心一直留在江城,我是知道的,却无缘一见。
于人潮汹涌,三醉五倒中,再次见到了她。
她穿着牛仔裤,自生一种干净飒爽的风姿。
瞧见她的那一刻,我如遭电击,蓦地呆滞。
许多年前的一场春.梦,再度浮现脑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终于看清了梦里那个女人的面容,身体颤栗,心脏突然就抽搐起来。
那是三心!
顾三心。
我瞧见三心时,她也瞧见了我,没有惊诧,没有错愕,似早有预料会相逢般,只客气地点了点头。
我再不是那个情商低到令人发指的少年,好吧,或许现在也仍然是,但至少、至少三心是不一样的,面对三心的我,也是不一样的。
我读懂了她眼神中的距离,更气,正是因为懂,所以才伤。
刹那之间,一丝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疼痛自脊背而生,直冲脑海。
痛!
记得医生有首歌,说的是最怕故人再逢,怕的不是无话可说,而是这种普通朋友相敬如宾的客气。
此情可待成追忆,秩弧
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