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凳子还空着,瓦连莉娅就坐了上去。其中一个鸽子在打量着她,她却没有心思去搭理它。她心中只有一个永远也摆脱不了的念头:“我应该把自己彻底地忘掉。上帝啊!帮我忘掉这个耻辱吧!”她把头往后一仰,似乎感到自己快要昏厥过去了。
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张撕开的报纸随着风飘了过来,落在了长凳上,瓦连莉娅下意识的捡起了它,看到上面有关威尔士亲王伯蒂和林逸青伯爵一同参观阿姆斯特朗公司的报导,以及伯蒂和林逸青一起骑马并行的照片。
记忆的碎片再次浮现在了脑海中。
伯蒂……林逸青……这两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呢?
她的耳边,似乎响起了伯蒂的笑声。
“夫人,你在对我做什么?”
“你刚才在说什么?”
“你在命令我吗?”
“这是什么东西?”
她想起来了,自己曾经想要控制他,去给林逸青下毒,但是不知为什么,却失败了。
自己是想用什么控制他来的?
催眠术吗?
当这个词从脑海中闪现的时候,丢失的记忆变得清晰起来了。
我做了什么?
我要做什么?
对了,我要杀了林逸青!
“想不到你竟然还会催眠术,夫人。”林逸青讥诮的声音响了起来,此时让她觉得耳朵如同针刺一般的难受。
“可惜,你的技术不到家,夫人,你也许能够控制别人,但却控制不了我。”
“我兄长林义哲是玩这个的高手,你这点技俩,不过是小儿科。而且,你可能不知道,夫人,我的手下有很多人都会这个的,当然也懂反制的办法。你觉得你这样会成功吗?”
“你想以美色来引诱我,分散我的注意力,好实施你的催眠计划,你可能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但事实上,你在我的眼里远远算不上漂亮。我结识过一位来自俄罗斯的女医生,她的美貌是你完全不能相比的,虽然你们同为俄罗斯人……”
瓦连莉娅记起了那天发生的一切。
他对自己那样深深的羞辱,是她永远也无法忘记的噩梦。
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强迫自己应该把一切都忘掉的原因。
那是怎样的羞辱啊!
“现在,来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吧……”
“不要抵抗,在我面前反抗是没有用的。”
“好黑……你究竟和多少人睡过啊?”
“你的皮肤还算白*嫩,可惜毛太多了,你是不是总用剃刀刮腿毛啊?”
“太松驰了……你应该生过至少一个孩子了,告诉我,是男孩还是女孩?父亲是帕夫洛夫先生吗?对了,我今天才知道的消息,你的丈夫——名义上的丈夫,那位俄国公使馆的武官,帕夫洛夫上校,昨天早上在埃及街42号的住所里因为开枪拒捕被苏格兰场的警察开枪射杀了,在他住所的地下仓库里,警察找到了很多偷来的贵重物品和珠宝财物,根据他的同伙的招供,警察还在一座位于郊区的秘密仓库里找到了邓洛普议员家中失窃的大量珍贵的艺术品。一位俄罗斯帝国的军官竟然干起了大盗的行当,这在俄国算不算是一桩大大的丑闻啊?你和这样的人结婚,不感到羞耻吗?”
“你湿了!哈哈!真是个淫*荡的女人!”
瓦连莉娅忽然感到天旋地转,仿佛掉进了深渊。
她晕厥了过去。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还是感到惶恐不安。她又中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自己的名字、年龄,以及身体特征。她只看到自己身上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和一件灰色的上衣,但上衣缺了三粒扣子。她没有带手提包。怀表的指针指着五点二十分。她坐在绿树成荫的广场中的一个长凳上,在广场的中央矗立着一个古老的喷泉,装点着几个小天使和三个平行的水泥盘子。在她眼里,这一切显得异常恐怖。从她坐的长凳那头可以看到几块大招牌,但她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尽管如此,她却得到了一种宽慰的、宁静的甚至天真浪漫的感觉。她模模糊糊地感到这一来倒比发生其他别的事情要好得多,但愿那些卑劣、可怕的东西永远置于脑后,把它们忘得一干二净。领着孩子、带着公文包、拿着雨伞的人群从她坐的长凳旁走过。这时候,有一个人从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走来。这是一个四十岁开外的男子,衣冠楚楚,头发梳得锃亮,领带上别着一个夹子,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在一只眼睛上贴着一块白纱布。“难道这个人认得我?”她想。她真害怕这个人又重新勾起她的回忆。她沉醉于这种惬意的忘却之中。但是这个男人只是走过来问她:“怎么啦,夫人?”她看了他好一会儿。这个男人的脸给了她一种信任感,事实上所有的一切都能给她信任感。她看到他向她伸出了手,并听到他在做自我介绍,在这以后,名字已经显得不重要了。这时,她站立了起来,本能地用自己瘦弱的胳膊去挎那男子粗壮的胳膊。
在接触到这条胳膊的一瞬间,瓦连莉娅突然记起了刚刚发生的可怕的事,她猛地甩开了他,俯身从地上捡起了那块三角形的镜片,狠狠的刺进了他的脖子。
“混蛋……你这婊*子……”他大声的咒骂着,踉跄着向后退去,他脖颈间的血好似喷泉一般的涌了出来,一些血甚至溅到了瓦连莉娅的身上。
他转身又走了几步,终于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她上前狠狠的踢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