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照这么说,六爷觉得,林逸青是忠是奸呢?”仁曦太后笑了笑,问道。
“林逸青此次平定越南,以和约阻法人北进之野心,保西南之安宁,又平匪通商,中越百姓皆得利,可谓功莫大焉。”敬亲王说道,“其如乃兄一般,为国为民,自是忠臣,而贪恋美色,乃是末节,不足为虑,只是其才干未免太过突出,行事操切与乃兄极似,长此以往,若不加收束,只怕会成为第二个……”敬亲王看着仁曦太后,没有说出“承威”两个字。
“六爷的话有些重了吧?”仁曦太后笑道,“我知道六爷想说的那个人是谁,那人是有才干,但野心太大,操弄权柄,有不臣之心,故而不得不除之。这林逸青,我看他的心思啊,都在女人身上,没有那个人那样的野心,对权柄多少也并不在意,成不了那个人的。”
“皇太后圣明,此次林逸青虽立下大功,却并未如左季皋一般居功自傲,索要权柄,这一点比起平定长毛教匪之乱后兴起的内外诸臣要强得多。”敬亲王恭声答道,“所以臣的意思,如能对其谨慎收束,尽其才用而不使其陷于权欲之中(限制使用?),对国家和他本人来说,都是幸事。”
“我明白六爷的意思,六爷这是在给我提醒儿呢。”仁曦太后笑道,“我会时时记着的,六爷放心好了。”
仁曦太后说着,目光又落到已经题好字的画上,“六爷的字写的蛮好的,我看就不必再改了,咱们俩都省些事儿吧。我估摸着,就是林逸青看出了是赵孟府的字体。也不会多想的。”
“皇太后圣明。”敬亲王答道。
“李锦泰,去取我的宝玺来。”仁曦太后转头吩咐道。
李锦泰赶紧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另一间静室。取出装有仁曦太后玺印的锦盒,拿到画桌前打开。仁曦太后亲手取出了一大一小两方玺印,在画上空白处钤盖,大的一方为“仁曦皇太后之宝”,小的一方则为“大雅斋”。
盖印完毕后,仁曦太后便命李锦泰差人将画送到林逸青的住处去,然后便和敬亲王闲谈起来,话题却仍然没有离开林逸青。
“听说这一阵子日本公使总是去总理衙门说林逸青的不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六爷可知道吗?”
“回皇太后的话。日本公使柳原前光多次前来总理衙门交涉,说林逸青指使萨摩军民前往北海道暗中生事,使该地祸乱不断,要求朝廷制止林逸青如此妄行。”敬亲王说道。
“这日本人就是胡搅蛮缠,他凭什么说林逸青祸乱北海道,有什么证据吗?”仁曦太后哼了一声,问道。
“证据他倒是没拿出来,只是一遍一遍的来总理衙门罗唣,令人不胜其烦。”敬亲王说道。
“咱们自己人说话,六爷觉得。林逸青能做出这事儿来吗?”仁曦太后问道。
“这倒也不好说,因为林逸青当年挑动日本岛南之役,目的便是执行乃兄林文襄之乱日计谋。削弱日本国力,使其不成为我大乾之患。而今萨人战败,退居琉球,林逸青定然心有不甘,仍希望能继续牵制日本,使萨人军民暗中潜入北海道作乱,便是牵制之计。”敬亲王答道,“所以说这事儿是可能有的。”
“这样,那日本公使再来罗嗦。便要他拿出证据来,空口白话的。谁知道是真是假?他说北海道出事和林逸青有关就是有关吗?我还说越南这一次出事和他们日本人有关呢!要是这么的追究起来,还有完没完?”仁曦太后不满的说道。
“皇太后圣明。前据林逸青奏报,越南的事儿,还真和日本人有些关系,被桂军击毙之黑旗军匪徒当中,便有日本人,总署曾诘问柳原,柳原称绝无日人在越,是假冒的,咱们手头没有切实证据,后来便也就作罢了。”敬亲王说道。
“这事儿啊,我估摸着假不了!只是他们日本人向来狡诈,做事不留痕迹,咱们明知道是他们干的,也无可奈何。要我看林逸青在北海道的事儿要是真有的话,还真是反制的好办法呢。”仁曦太后说道,“日本人再来罗嗦,六爷不用给他们好脸色看。还有,他们在越南生事未成,要防着他们在朝鲜生事,毕竟朝鲜临近我大乾东北龙兴之地,疏忽不得。”
“臣遵旨。”敬亲王赶紧答道。
又谈了一会儿之后,敬亲王起身告退,等他出了“永庆长春”,来到火车站前时,微风一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出了一身的细汗,不由得在心里暗叹,自己是越来越怕这个渤族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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