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军完全没有料到会遭到乾军的重炮轰击,尽管河内的城墙得到了加固,但是仍然难以承受120毫米大炮的连续轰击,不久之后,城墙便被轰开了一个缺口,但乾军并没有马上从这个缺口进行突击,而是继续向城内开始了炮击。
面对乾军的炮击,法军炮兵经过短暂的慌乱,也展开了猛烈的反击,但并没有能够压制乾军的炮火,反而被摧毁了多处火炮阵地,一时火力大减。
而在持续了一段时间的炮击之后,乾军的炮火也变得有所减弱,原因倒并不是法军被法军的炮火摧毁了炮阵地,而是那3门俘自法军的65毫米大炮的弹药全部打光了。
由于是从死鬼李维业的手下里捡来的便宜货,这些火炮的弹药并不是很多,此次的历次战斗中都有不小的消耗,而在这次关键的战斗中,终于全部用光了。
看到城墙被大炮轰破,林苑生立即下令向城内发起进攻,但就在乾军试图从大炮轰开的缺口突入城内时,法军的行营炮、机关炮和步枪火力再次编织起了密集的火网,给排成密集队形发动冲锋的乾军以巨大的杀伤,但乾军在己方炮火的支援下还是冲进了城内,同法军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而面对凶悍的祖阿夫兵,乾军再次败下阵来,被法军发动的反冲锋驱逐了出去。
这一次的进攻乾军伤亡1100余人,损失可谓惨重,而法军也有467人的伤亡,可以说是法军自来到越南以来直接战斗伤亡人数最多的一次。
尽管第一次进攻失败了,并且遭受了惨重的伤亡,但林苑生并没有气馁,反而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他召集众将商议,受到攻破城墙鼓舞的乾军将领们这一次也没有人说要撤退回山西了,连刘仁义都认为应该继续发动进攻。并建议发动夜袭。
一夜无眠,一夜无梦,法军士兵们蜷缩在工事里做着同样的事情,擦枪。
记者安塞尔与一个叫丁仲明的越南武装教民负责给一挺加特林机枪装弹。十二时后,安塞尔与越南人轮流按子弹筒,一气按了十二个,烟瘾上来了,安塞尔和他钻进了壕洞。
法军的总指挥官贝兰上校比较重视士兵在猛烈炮火下的生存问题。在河内城的各处防御工事里每隔一段就修有一处壕洞,总共修起了数百个,一旦乾国人发起炮击,法军士兵就可以立刻藏身于这些壕洞当中躲避炮火,在炮击结束后,士兵们可以迅速的从壕洞当中冲出,进入工事当中防御乾国人的步兵攻击。
他们蒙在雨衣里一气抽了五根。
“先生,还不过瘾,我的头老是不晕,再来一根吧。”丁仲明向安塞尔说道。
安塞尔自从被波滑将军从何罗硭手中解救出来后。便加入了东征远征军,这个叫丁仲明的越南人则是波滑将军安排给他的仆人。
“你这个贪嘴的家伙!省着点!就这几根了,明天不过日子了?”安塞尔骂了他一句,又给了他一根烟。
“不过了,谁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见着太阳。”丁仲明叹了口气。
“不过也不给你抽了,这种烟抽多了不好。”安塞尔望了望外边的天空,乾国人的大炮已经停止了射击,可能是他们的炮弹不多了,法军的大炮也停止了吼叫,应该也是出于相同的原因。
亏了多米尼少校。河内城的法军弹药还算充足,但因为法军的人数过少,弹药还是相当宝贵的,所以没人想要浪费。
“你想家了?是吗?”安塞尔注意到了越南人眼中的忧伤。问了一句。
“是的。先生,真的很想啊!”越南人感叹道。他有一个老婆和两个女儿,安塞尔从没有见过她们,听是听越南人说起过她们的样子。他说两个女儿的肚皮都和她们的母亲一样,有西瓜一样的花纹,让安塞尔感到很是奇怪。他想象不出来西瓜纹的肚皮的女人是什么样子。
雨衣里的空气浑浊不堪,烟味挤光了空气,人的大脑开始出现真空似的晕眩,安塞尔终于忍不住钻出了壕洞,越南人还蒙着雨衣跪伏在洞里。安塞尔想推他,可他分明看见雨衣在不停的颤抖,间或传出几声浑沌不清的抽泣声。
安塞尔没再理他,左近的警戒哨位陷于浓重的黑暗里,根本无法分清事物,可他分明却能感受到一颗两颗坚强心脏的跳动声。战场的夜是如此的静秘,让人不安,让人心碎,他想挨个看看共同坚守着这块高地的人们,但他只能通过回忆去一遍遍的细索着每个人的面目,随时随地的牺牲甚至让人无法记清他们的眉目,让他感到一阵遗憾。
一阵山风吹来,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眼皮重极了,身后的洞里传来了丁仲明急促起伏的呼吸声,这个家伙哭着哭着睡着了。他努力警告自已不要睡觉,但仍然在下一阵山风吹过的时候不情愿的闭上了眼睛。
“嗵!”又一发乾国人的炮弹砸碎了他所有的梦幻,扬起的尘土迷住了他的眼睛。“炮击!”警戒哨传来了惊惶的喊叫声,他挣起身子一骨碌钻进了壕洞,丁仲明早已醒了,正抱着雨衣蜷缩在洞底,不大的洞子只能勉强塞进两个人,他的上半身子钻在洞里,下半身还挂在外边。
“你这个笨蛋!把你的狗缩回去,让我进去!!!”人在面临死亡时总会本能的害怕,总会本能的做出求生反应。还没等他拖进剩在外边的大腿,炮击就变得越发猛烈了。
乾国人的重炮又开始射击了。
不光是重炮,还有乾国人的那些老旧的火炮,在夜色的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