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林逸青讲述当年的详情。两位皇太后不动声色的对望了一眼。
“瀚鹏,当年黑旗军所杀者安邺,虽是微末之员,以洋人的性子。是断不肯吃这样的亏的。象当年滇案,马嘉理不过英人一小小译员,英人尚不依不饶,定要我大乾赔礼道歉,开放口岸。多亏了令兄林文襄和郭筠仙百般努力,方才化解。”仁曦皇太后说道,“法国人因何不声不响呢?难道真是为了两国交好之故吗?”
林逸青当然明白仁曦皇太后这么一问,不是没有原因的。
确实象仁曦皇太后说的那样,如果换成是大英帝国,遭受如同纸桥之战般的耻辱,势必会立刻发起声势震天的报复行动,法国人对这一事件的发生表现得很是平静。原因非常简单,法兰西帝国当时刚刚经历了和普鲁士的战争,国力大损。暂时不想对外实施大规模的战争。
和历史上的普法战争的结果不同,那一次在林义哲的“暗箱操作”下,没有使得法国立刻从列强俱乐部里被扫地出门,法国没有遭受战败的耻辱,暂时的阻止了普鲁士统一德国,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国祚也得以延续,但因为主要战场在法国本土进行,法国军队不但遭受了比原来历史上更多的伤亡,经济也遭受了很大的打击,一时间难以恢复。是以在对外问题上,变得异常的谨慎,对远在地球那一面的越南问题,法国政府不愿意投入过多的精力。并不等于法国没有这个能力。
“回皇太后的话,法人当年未追究此事,一是刘仁义虽为乾人,却是越官,其所部黑旗军非大乾之兵,是以为和好起见。未如英人一般向我大乾索偿;二是当时法人与普鲁士刚刚息兵不久,国力未复,不愿在东方用兵之故。”林逸青答道,“而今十年过去,情势已然大不相同,刘仁义再攻河内,已然为法军所败,将士死者以千数,虽杀法军统将李维业,不过侥幸而已,之后法军攻顺化,击山西,刘军皆无所作为,若以其为对法开战之倚仗,实是大谬。”
“岑聿瑛如此欺瞒,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是可恨!”仁曦皇太后变了脸色,恨声道。
“不过是一介土寇,却给他说成了无敌英雄,还要我大乾依靠他保住越南!真不知是谁给他的这个胆子。”仁泰皇太后也恼火的说道。
林逸青听出了两位皇太后话里的意思,虽然刚才他指出了岑聿瑛密奏当中的欺君之处,但他却并没有说一句岑聿瑛的坏话。
他知道,经过他刚才的一番关于越南情形的解说,两位皇太后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不需要他用话来挑明。
不用说对方的坏话而将对方搞倒,在他原来的时空中的官场,都是一门学问,何况现在。
“林瀚鹏,昨日朝会,你因何一言不发?”仁曦皇太后突然问道。
“回皇太后的话,昨日朝会,皆是社稷重臣,臣初到兵部未久,怎敢当着众位老大人之面放言。”林逸青恭声答道。
“社稷重臣?呵呵,六爷和七爷一问三不知,光知道磕头,军机大臣要么三缄其口,要么就如同景廉一般胡言乱语,总理衙门大臣敢说真话的,仅郭筠仙一人而已。”仁曦太后叹了口气,“真出了事儿,能给我们孤儿寡母分忧的,能有几人呢?”
“妹妹说的是,朝臣如此,疆臣之中,要么是些倚老卖老的,如左季皋之流,要么如岑聿瑛之流,胡作非为的惹事儿,出了乱子要朝廷替他担着。”仁泰太后也叹道,“自从长毛教匪之乱平后,本以为能过上太平日子了,可这些个疆臣,不知怎地,却一个比一个跋扈起来,不把我们姐妹放在眼里。”
“这些个疆臣,如果不加以整治的话,待到皇帝亲政,恐怕就更不把朝廷当回事了。”仁曦太后恨声道,“越南之事,不过芥藓之疾,这‘外重内轻’之局,才是腹心之患。”
仁曦太后说着,紧盯着林逸青的脸,看着他的反应。但林逸青仍是一副恭谨之态,并未应声。
“林瀚鹏,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仁泰皇太后见林逸青并未表态。追问了一句。
“皇太后圣明,确是如此。”林逸青恭声道。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外重内轻’之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改变的话。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仁曦太后故作轻松的说道,“咱们还是想办法把越南的事儿先解决了吧。”
“是啊,林瀚鹏,越南的事儿,你觉着该如何办理才好?”仁泰皇太后问道。
“回皇太后的话,臣以为,郭筠仙郭大人的建议很好,只是越南毕竟为我大乾藩属多年,素来自主,大乾向不闻问。骤然纳入版图,恐越民难以心服。”林逸青说道,“我大乾字小存亡,仁声遍于四海,就此吞没其土,外人士林不免议论,有损朝廷声名。”
“那你说该如何办才好?”仁曦皇太后扬了扬眉毛,又问道。
“回皇太后的话,臣以为,莫不如在郭大人的法子上稍稍后退一步。仍存越南国祚。与法人签约共护其国,以越都顺化为界,法人护理其南,大乾护理其北。在河内设埠通商,河内等同于大乾口岸。”林逸青答道,“法人所欲者无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