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五十岁的波滑早年毕业于圣西尔军校,接受过系统的近代陆军课程训练。毕业后立刻奔赴塞内加尔参与镇压当地如火如荼的反法暴动,随后参加了普法战争,因在夏龙之战中立功被晋升为中校,后被派到交趾支那殖民地服役。一直干到了9073年被调往海外省圭亚那,因为表现出色在9075 年晋升上校,成了独当一面的圭亚那省最高军事长官——圭亚那军区司令。也许是遥远的圭亚那没有什么仗好打,也就没有什么功劳可得,所以波滑上校在上校这一级军衔上一蹲就蹲了七年,直到9082 年才得到了少将的晋升,但是这个少将不是白得的,9083 年,他又被派回了战云愈发密布的越南,成了交趾支那殖民地的驻军司令。可是屁股还没坐热,就立刻被调到了东京远征军司令这个现职位上。
表面上看,何罗硭和波滑一文一武、各司其职,看似一团和气,可是实际上远不是如此。何罗硭长年外放殖民地,在殖民地一手遮天惯了,接到茹费里的任命书后就开始咬文嚼字,一看自己有权管辖法国东京远征军,想当然的认为自己就是“三头政治”中的重中之重,另外“两头”都必须像行星那样绕着他这颗恒星转。所以自上任第一天。他就摆足了派头,一副北圻法军主宰的架势,四处插手,民政事务是他的“自留地”、自然不许别人插手;而军事上他仗着任命书上摸棱两可的管辖权。何罗硭也要处处压着波滑一头,可问题是波滑将军也绝不是个省油的灯。
作为当时北圻 “东京远征军” 的最高军事长官,波滑少将同样拥有长期的海外服役经历,长期的殖民地驻军司令和最高军事长官的履历同样也让波滑先生养成了除了总督之外老子第一的“坏毛病”,对塞内加尔起义者的毫不留情也充分显示出波滑将军好勇斗狠的性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优越感和军人的荣誉感使他本能的将军队看作他的禁脔,绝不允许他人插手分毫。他是堂堂东京远征军总司令,任命书上写着他有权节制东京地区的所有陆海军,使他同何罗硭一样想当然的认为自己在“东京”这片土地上可以一手遮天,至少在军事上是如此。对于何罗硭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波滑将军打心底里看不起他,特别是当他得知何罗硭也有权管辖军队的时候更是对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何罗硭充满了警惕情绪,决计不想让何罗硭特派员插手军事事务。当然,何罗硭对波滑也好不到哪里去,在他眼里,波滑的形象和中国文人心中的武人形象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粗鄙的武夫。“软弱、散漫、神经不健全”,是总监大人对波滑将军最为刻薄的评价。
矛盾归矛盾,可是眼前的大问题是河内时刻遭受着黑旗军的威胁。
原来,第二次河内攻防战后,黑旗军并未撤走,而是在河内城外架起大炮隔三岔五地对河内的法租界进行炮轰——滇军的炮手在上一回的战斗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虽然滇军给打残了,但炮手们毫发未损,并且被刘仁义借来教授黑旗军炮手的炮术,刘仁义希望通过这一举措达到有效利用缴获的法军火炮和从官军那里弄来的新式洋炮的目的,现在他等于是让黑旗军的炮手拿法国人练手呢。
面对不时落入城中的炮弹,虽然没有什么准头可言(新炮手还需要和他们的火炮磨合一段时间),造成的实际损失也非常有限,但是河内的恐慌情绪还是达到了顶点,“城外的黑旗军人数超过万人”的谣言如同瘟疫一样在河内传开。 法国租界的军官们惶恐地投票决定坚壁清野, 放火试图烧掉租借周围方圆二百米内的所有屋舍以扫清射击障碍。但是始料未及的是,他们这帮人中显然没有一个懂得什么叫风向。放火的时候赶上了逆风,呼呼的一吹把火苗吹向了河内城,一时间河内城火光冲天,城内的木质和茅草建筑成了火苗最好的助燃剂。河内城惨遭浩劫,几乎全城被焚烧殆尽,就剩下租界和城堡幸免遇难。对这个愚蠢的举动,波滑将军毫不客气地挖苦道:“敌人(黑旗军)三番五次地扫射和炮轰城堡和租界,都毫无结果。而他们(河内法国军官)这一决定对该城的毁坏却更为有效得多” 。
为了稳定河内早就人心惶惶的情绪, 更是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 波滑将军雷厉风行的对河内的法军进行改组,采取了强力措施:
鉴于河内原有的城墙早已被拆得差不多了,所以波滑下令强征了几千名越南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