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当年的宝廷不同,眼前的这位“黄公子”,却是一副完完全全的软蛋相,看到秋月醒来,立刻便将乞怜的目光转向了她。
但看到他的这副样子,秋月的心立刻便软了下来,忍不住就想开口向船主为他求情(爱情果然会令女人的智商归零)。
但是船主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你姓甚名谁?哪里人氏?”船主把玩着从他身上搜出来的秋月赠送给他的夜明珠,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不是黄绍奇,你那套鬼把戏,只好骗骗无知的女儿家罢了,莫想要骗我。实话实说,可免皮肉之苦。”
听到船主的话,秋月看到“黄公子”垂下了头,并没有回答。
“不说是吗?”船主哼了一声,“你冒充黄绍奇,实在太不高明,好歹冒充个不出名的活人,也可蒙骗一时,你偏偏要冒充他黄树兰的儿子!天下谁不知道黄树兰这个图名卖直之徒!全家被活埋,那是遭了天谴,哪还有活人在世上?你冒充他,简直是自取死路!”
“今日之事,有死而已!啰嗦些什么?”秋月看到“黄公子”猛然抬起头来,又想起了他要带自己走时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痛。
“船主!他是骗了我的身子和钱财,可是我没有怪他!他一时糊涂,求您放过他吧!”秋月扑到船主面前跪下,哭道。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骗你吗?”船主没有看她,而是紧盯着他。
秋月一怔,她一时还想不明白,瞬间止住了悲声。
“你还不说吗?”船主冷冷的问道。
他还是垂着头不说话。船主向一名大汉点了点头,“别弄出血,吓到秋月。”
大汉应了一声,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了“黄公子”的长发,将他的头一下子拎了起来,一只脚踏上了他的后背。用力的扯了起来。
听到那令人恐怖的撕扯声,秋月的心一阵紧缩,闭上了眼睛。
“求你放手!我说!我说!我叫左冠希!我不是黄绍奇!”这一点痛楚就已经令他难以忍受,他立刻说出了自己的真姓名。
“你为什么要骗秋月?”船主看了怔在那里的秋月一眼。问道。
“我……没有钱了,想要骗她些银子……做盘缠……”左冠希看了秋月一眼,脸上满是乞怜之色。
“我很奇怪,放着这么多的女子不骗,为什么偏偏要骗秋月。难道说,你知道她的身世?”船主看着左冠希,冷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她的仇人是林义哲?”
听到船主的最后一句话,左冠希和秋月的身子都不约而同的哆嗦了一下。
秋月这才知道,自己的事,船主其实全都知道。
可这个叫左冠希的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事的?
“左季皋是你爷爷,对吗?”船主冷冷的问了一句。
仿佛一个炸雷在耳边响起,左冠希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难怪你知道秋月的事,你找上她,恐怕不光是为了骗钱,也是想要她替你报复林逸青吧。端的是借刀杀人的毒计啊!”船主冷笑起来。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还请船主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饶我一命。”左冠希情急之下,终于把爷爷左季皋抛了出来。
“你爷爷的面子?呵呵,你这几天全泡在我这里,为了骗秋月。没有注意你爷爷的消息是吧?”船主说着,将放在桌上的一张《申报》拿起,丢到了左冠希的面前,“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左冠希低头一看。只见上面用楷体大字写着左季皋病亡的消息。
报纸上说,左季皋因为“心存怨望,藐视皇恩”被撸成了白身,得了重病,又因朝廷追查他贪墨的事而惊惧不已,已于当月十二日在家中呕血而亡。
见到这则消息。左冠希一时间有如五雷轰顶。
“今儿个我也让你死个明白,免得到阎王爷面前说不出自己为何而来。”船主沉声道,“黄金满是我的拜弟,他女儿黄峥嵘是我侄女,论起来林逸青还是我侄女婿!没有林逸青,我们兄弟也没有今天的安生日子过!就是不为了林逸青,为了我的侄女儿!我也断然不能放过你!你听明白了吗?!!”
“林逸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左冠希的精神崩溃了,嘶声大叫起来。
“你说什么都没用了,还是认命吧!”船主挥了挥手,“让他闭嘴!把他押下去!!”
一名大汉应声上前,伸手一把卸掉了左冠希的下巴,左冠希立刻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啊哇啊哇”的声音,几名大汉接着将左冠希象拖死狗一般的拖了出去。
此时的秋月已然吓得花容失色,瘫在那里作声不得。
看到她的样子,船主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之色。他将手中的夜明珠随手抛了抛,起身来到秋月面前,将夜明珠放到了她的手里。
“回去好好休息吧,睡一觉,忘了今天发生的事,”船主轻声道,“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切都和原来一样。”
“谢船主……”秋月失神的应了一声,船主看她精神恍惚的样子,叹了口气,喊来侍女,扶秋月回她的房间休息。
“女人一旦动了真情,蠢起来真是没有边儿啊!”船主望着秋月显得憔悴万分的背影,象是想起了什么,低声叹息起来。
和哥哥一样,左平湖也是在报纸上看到爷爷左季皋去世的消息的,和哥哥的反应不同,她先是放声痛哭了一阵,然后自己上街去买来了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