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怕你不开心。”闵泳淦捏捏她的脸蛋,心想这女人也就那么几招。若想朝夕相对就只能给她赎身,这些弦外之音这些日子在闵泳淦耳边响个不停,有点烦了。
“阿真啊,哎呦,阿真啊。”**在外面敲窗,“那个阿五公子又来了,说非要见你一面。那个人不懂事,又固执得要死,还有点蛮力,伙计们拦不住他。你下去哄哄他吧。”
闵泳淦心里正烦,在桌上猛地一拍,“什么阿五公子,我已经把钱给了你,今晚上阿真就只能陪我。什么人就敢要我的女人去哄他?”
门外闵泳淦带的两个武士眉一挑。都伸手按住刀柄,斜瞥着**。
“死人,还真来了!”崔真姬心里直犯恶心,不知自己的预感怎么就那么准,但她也知道做伎女这一行什么样的客人都别得罪为好,得罪人那是**的活儿,她在闵泳淦心口摸摸,“一个大孩子罢了,我去劝他两句,让他好好回家。你还能跟那种人计较?”
“是啊是啊,是阿真心地太善了,这样好的女人才惹得那么多男人痴缠,可是阿真一心都在闵公子身上啊。”**也帮腔道。
闵泳淦的怒气被这两个女人的软话打消了大半,拍了拍巴掌,隔窗对外面自家的武士说:“跟真姬姑娘去看看,要是那小子不礼貌,就给他点儿教训。”
大厅里摆了大约十桌酒席,招待那些只喝花酒不留宿的客人,每个喝酒的客人都搂着个女孩的腰。莺莺燕燕红红翠翠,一片喧闹一团和气。阿五站在楼梯下,一身破烂的夹衣,显得格外突兀。附近几桌的客人都斜眼瞥他,翕动着鼻翼嗅那股隐约的臭味。
阿五在等崔真姬,**把他撂在这里,答应上去喊崔真姬下来见他一面,算是可怜他,不过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免得他对崔真姬动手动脚。
阿五听见背后传来了鄙夷的笑声,大概那些客人也猜到他是为什么来了,在这里没钱的穷酸小子还想找女人?阿五的眼角抽动,心里恨得想要杀人。
楼梯上传来了轻微的咳嗽声,阿五的心头一跳,抬头看去,一袭轻薄白衣的崔真姬无声地扶着栏杆下望,眼神和他相接。阿五一时忘记了周围那些人,胸口里一股暖流。
崔真姬缓步下楼,可是走到一半就停下了,哀怨地看着阿五,咬着嘴唇,轻轻摇头。
“阿五你见了我这一面就回去吧,回乡下去,别再来汉城了。”崔真姬轻声说着,只有阿五能听得见她的声音,她的眼睛湿润了,像是随时会落下泪来。
“我是要回乡下去了,但我还会来汉城看你,若是我爹同意,我就拿钱来给你赎身。”阿五说。说到“我爹”的时候他有种发笑的冲动,谁是他爹?
“别来了。”崔真姬说。
“怎么了?”阿五心里一颤,这跟他想的不一样,他以为崔真姬会像前次那样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可是现在崔真姬在赶他。
“我被卖掉啦,妈妈把我卖给一家大户,从今而后我就不是自己的了,再见你又能怎么样呢?”崔真姬理了理鬓角,声音凄然。她来的路上就想了一个说辞,要哄这个傻小子死心,再也不来找她,她估计闵泳淦给她赎身有七八成把握,到时候她嫁到闵家,说是被卖掉也不错。但是这一轮卖可是卖得她心花怒放,这些却不能告诉这个在她身上花光了钱穷困潦倒的小子。
“卖掉?”阿五没能明白这话的微妙。
“我老了,不能再帮妈妈赚多少钱了,妈妈就把我卖掉了,好歹能收最后一笔钱,以后我就得一直伺候一个人了,这就是我们这种女人的命啊。”崔真姬说道,“你走吧,我看着你心里难过,你可又瘦了,病得很重吧?”
“只要看到你就好很多,阿真……”阿五声音哽咽。后悔像是刀那样在他心里割了一道。
崔真姬心里烦闷,心想自己说了那么多,这个小子怎么就是不明白呢?闵泳淦还在楼上等着她,再这样耽搁下去,闵公子就要不开心了。
“就当作没有相逢吧,阿五你忘记我,将来娶个好人家的女人,过好日子,你也开心,我也为你高兴。”两行泪从崔真姬脸上滑过,她扭头要走。她想不搭上这两行泪,这小子还是赖着不肯走。不如最后做足了戏安抚他的心好了。她心里微微得意,要说年老色衰这是不假,可要说做戏,抱月楼里的小妮子们都不是她的对手。这两行泪流得情真意切,只怕这个阿五公子一辈子都不能忘却这段感情了。这小子已经把所有的钱交待在她身上了,再也榨不出什么,就让他后半生见不着自己还老念着自己吧,想起来也怪好玩的。
“阿真我明白你的心。你明白我的心么?”阿五问。
他已经准备好要转身,只是还要等崔真姬回头说一句“我也明白”。其实他心里还为崔真姬觉得有些高兴,至少崔真姬从此以后只需要服侍一个人,而非接二连三的男人了。在他们相处的那些日子里,崔真姬不只一次趴在他胸口上轻轻啜泣,说那些男人欺负她的事,就像是些坏小孩抓着小树的枝桠玩命地摇晃,玩腻了就拍拍屁股走掉,只剩下那株小树孤零零地站在风里。阿五讨厌那些欺负崔真姬的男人,可他还只是个孩子。没法保护她不受那些男人欺负。
“我也……”崔真姬乐得说这句惠而不费的话。
但是她的嘴被一个男人的嘴唇堵住了,闵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