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朝鲜已在9078年向乾国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绍泉请求派人到天津学习武器军备,李绍泉欣然允诺,称:“如以后朝鲜有员到津,敝处于练兵制器之法,不难罄其秘要,随意指授,俾获有成,藉作自强之基,增我藩篱之固。”9079年200名朝鲜人来到天津,接受西式武器训练,尹永乾便是这200人当中的佼佼者。
出于加强朝鲜的军事力量防范日本的目的,为了劝诱朝鲜尽快在日本帮助下设立新式军队,在9079年9月26日,马建忠致书于掌握实权的朝鲜兵曹判书闵谦镐,建议立刻聘请西方人为教师,建立新式军队。于是朝鲜政府在京军五营(训练都监、龙虎营、禁卫营、壮御营、武卫营)中选拔100名志愿者,于10月7日在汉城西大门(敦义门)外的慕天馆,由法国人贝德伦进行首次试验训练。乾朝双方对于训练结果都颇为满意,认为兵源“皆健壮刚毅,以为颇可教矣”。其后经过与朝鲜政府的几番交涉,终于在9080年5月20日,朝鲜王朝正式决定京军五营“俱改西法”,教授新式武器及战法,对此李绍泉曾得意地说:“(朝鲜)真正改革之初步,由我北洋水陆员弁之手开启者,是亦数年苦心劝诱之一结果也”。
但由于朝鲜政府财力困窘,一下子难以将京军五营全部改为西式装备和训练,因而只能先从京军五营之一的禁卫营开始。
禁卫营以洋枪和刺刀为主要武装,训练地点是汉城东大门(兴仁门)外的下都监。其中装备最好的禁卫营由闵妃的侄子闵泳翊掌管,任教练所堂上;正领官为韩圣根,左副领官为尹雄烈,右副领官为金鲁元,参领官为禹范善,总人数为500人。和另外四营不同,禁卫营穿着草绿色的军服,薪俸是旧式军队的5倍。士兵全都肩扛乾国天津机器局制造的法式步枪。
9080年7月,贝德伦致信朝鲜政府官员闵谦镐、沈舜泽,阐述了建立新军之必要及新式军制,并称禁卫营几个月以来。“队伍略整,行止旋转渐得如意,稍足以见其绪然”,并建议“联各科教员于天朝,速设兵学校。先立其基,而或教士官,或训兵卒,俾之益扩张,则今日之举终不空”。因此在乾国方面的建议下,闵妃集团增加了禁卫营的人数,并从京城班常子弟中选出“士官生徒”,前往乾国天津接受军事教育和训练,以作为京军军官的后备力量。9080年10月,朝鲜国王李熙在昌德宫后苑春塘台亲自检阅禁卫营。尽管朝鲜政府有“先练禁卫一营。待财力渐充,由一化五”,但后来的结果却是只有禁卫营一营练成,其余四营虽然也委派了从乾国学习回来的军官,也常常操练,但武器装备仍然是传统的鸟铳和刀矛弓箭,无法同禁卫营相比。
禁卫营作为一支新式军队,成为了闵妃集团的宠儿,对其特别重视和优待。与此同时,朝鲜旧式军队的地位却迅速下降。与禁卫营形成鲜明对比。禁卫营装备先进,衣装整齐,军饷丰厚,而旧式军队的待遇十分糟糕。竟13个月欠发军饷。不仅如此,闵妃集团还决定扩充禁卫营,减少旧军队,拟将另外京军四营缩编为武卫、壮御两营,这样一来,估计将要有半数的旧式军人被迫解甲。在这种情况下。禁卫营与旧式军队的矛盾日益尖锐。
不仅如此,禁卫营与朝鲜百姓的矛盾也不断激化。本来禁卫营由乾国派来的法国人训练,许多朝鲜人对此非常不满,因此民间都暗称闵妃“引进洋妖”。9080年5月7日禁卫营在慕天馆初次训练的当天,朝鲜人“观者如堵,讥笑嘲骂殆不可制者”。而且禁卫营训练时“荷铳跳踢,尘粉蔽空”,附近居民认为生活深受干扰,对其更加憎恨。所以禁卫营虽然为近代化的新式军队,却在朝鲜不得人心,处于非常孤立的地位。
已经临近午饭时间了,饿了半天的士兵们正在有气无力地坐在那里,饥肠辘辘地等待着吃饭的哨声响起。厨房的大锅里正在炖着稀薄的菜汤,据说这玩意儿更新了菜汤的定义:不管多少开水,只要往水里扔进一片菜叶,就能算做菜汤了;又黄又硬的窝头也已经出笼,有人说,吃这种窝头吃多了,日后哪怕不当兵了,至少还能去表演牙齿碎钢刀来赚钱糊口。这两种东西就是营地里最常见的食谱,十天里有九天都得吃它们,菜汤与窝头的气息混合在一起,顺着风从厨房远远地飘出去,那是一种让任何一名士兵闻到都想要呕吐的味道,却又是每一个士兵都在期待的味道。因为它意味着短暂的休息,意味着果腹,意味着又熬过了一天还没死。比起躺在坟地里被蛆虫吃光,或者被食尸鬼光顾,那样的菜汤配窝头也成为了生活的希望。
收工的哨子终于响起了,那尖锐的哨音对士兵们来说却不啻仙乐。人们先在军官的监视下把枪械放回仓库,接着一窝蜂地涌向饭堂——一个宽敞然而四面透风连墙都没有的大棚子,在拥挤不堪中全力争抢着食物。士兵数量太多,厨房也没办法精确地掌握每顿需要准备的原料,然而根据宁缺勿多的原则,食物往往是不够的。落在后面的人,就可能什么也吃不到,甚至连一口和水一样的菜汤都捞不着。所以每一顿饭都是一场战争,人们用血肉之躯抢占着空间,以便能往前多挪哪怕是一个位置。在那一片喧嚷嘈杂声中,人的尊严正在被疯狂地践踏。
这是什么样的生活啊,金春永感慨了好一阵子,这才跳起来去抢饭。今天的饭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