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小伙子例外,他问的是:“你觉得交易对哥萨克来说是好事情吗?”
“是吧?!”戴宗骞望着热腾腾的世界,抹了一把汗心不在焉地回答:“谁也不会拥有一切吧?你是哪里人?”那小伙子是本地口音。
“阿克苏。”小伙子用带有怪异口音的中原官话答道,“我是维晤尔人。”
“哦。”戴宗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觉得交易是好事情吗?”
“交易本身倒无所谓,”小伙子说,“我只是觉得哥萨克也应该和我们一样地生活,象我们一样在西疆的草原和沙漠旅行。象我们一样认识各地的人,而不是象我们一样的争斗不休……”
“象我们一样的争斗不休?”戴宗骞忍不住为这个小伙子的理想主义微笑,“你见过我们杀俄国人还是俄国人杀我们?”
小伙子的脸红了:“都没有,我只见过哥萨克。他们救过我的命。我们自相残杀倒是见过的。”
“什么?”戴宗骞想起了左季皋制造的那桩血案,心里一下子变得重重的。
“我也见过西征大军打阿古柏回匪的,不过那都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小伙子回忆起往事,神情有些黯淡:“所以我认为哥萨克是很好的,所以,他们,总之……”
戴宗骞用他的眼神表示理解:“我也这么希望。木吉孜。既然你说你被他们救过,也许你可以跟我讲讲他们是怎么回事。”
小伙子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直到戴宗骞把他绣着绿色小字的腰带头拾起来拿给他看。
等到第三天的黑夜来临,扎赫沃基也没有回来。马帮的人围着篝火默默不语。就连驮马们也似乎嗅到了不安的气息,它们此起彼伏地嘶鸣,用蹄子把地面刨得尘土飞扬。戴宗骞在手里把玩着那个小小的银质酒壶,膝上横放着他的弯刀。马帮头子比戴宗骞紧张得多,他一遍一遍的巡视着营地,防备着一些他也说不明白的危险。奔走的夜风在穿过灌木丛的时候发出奇异的呼啸。让那些高高低低的黑影跟着雀跃不已。只有木吉孜抱着膝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戴宗骞招呼他:“给我们唱一支维晤尔族的歌听吧!”大家都惊奇地望着木吉孜,望着他清了清喉咙用一种奇怪的低音开始歌唱。那是维晤尔语的歌,马帮中有不少人都听得懂。
“我对你的爱像一杯美酒,亲爱的心上人,请你把它接受,天山上的雄鹰,只会盘旋,不飞过山顶,亲爱的你围绕着我不愿离去,我的爱人啊,你的花容月貌时刻吸引着我,我在为你歌唱,请接受我的一杯美酒,喝了它准会把你醉透……”
就在木吉孜一曲唱毕之时,扎赫沃基突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跟我走吧!头领要见你。”扎赫沃基直截了当的走到了戴宗骞的面前,大声的说道。
接下来马帮只用了六天便到达了目的地,当然,在进入山谷之前,包括戴宗骞在内的所有的人都被蒙上了眼睛,由新出现的一队哥萨克带领,当他们解除了蒙布之后,全都是眼前一亮,他们看到自己来到了有鲜花和树木的地方,但他们还是没有办法想象莽莽群山里竟然会有这样美丽的山谷。
哥萨克们望着马帮汉子们震撼的神情。也微微流露出一点自豪来。穿过人们汗腻的头发的清爽微风里面,还依稀流淌着清亮而甜美的歌声。不象木吉孜唱过的低沉的歌曲,那歌声是柔软而欢快的,充满着期盼。
到达了目的地之后。马帮的人便忙着和哥萨克们做生意,而戴宗骞则被扎赫沃基引到了这里的哥萨克首领面前。
虽然见过不少俄国人,但这一次戴宗骞看到哥萨克首领,还是吃了一惊。
这个人不但足足比他高了两个头,而且横着也比他宽了两倍。几乎可以把戴宗骞整个的装进去。他身上穿着一件用一整张白熊皮作成的皮袍——整个人给戴宗骞的感觉就是一头熊。
哥萨克首领抚了抚脸上的刀疤,盯着戴宗骞,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你是来买武器的?”哥萨克首领用熟练的中原官话问道。
“是的。”戴宗骞向哥萨克首领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