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淮系集团的意义不仅仅在于淮系集团本身,而在于通过淮系集团的影响力大大提高了中原人在朝廷的政治地位。在大乾朝廷内部,存在着根深蒂固的渤人中原人的畛域之见,大乾朝的统治者对中原人官员在文化上利用,在政治上可能也予以尊宠,但绝不授以左右时政的权位,更没有让中原人掌握过兵权。直到圣平天国之乱时,赖以镇压叛乱的八部军青旅军主力瓦解,大乾朝廷才不得不借助当时势力正强盛的湘军去平定圣平军,于是湘军的统领曾伯函才成为第一个掌握重要兵权的中原人官员。之后,大乾朝廷赖以“剿绺”的领兵大将蒙古亲王僧戈仁钦战死,才使得淮军成为朝廷可以依恃的力量,李绍泉也才可能成为又一位掌握重兵之权的中原人。曾伯函、李绍泉在政治舞台上的勃兴,标志着渤人中原人之间矛盾的淡化,标志着大乾朝的权力中心由朝廷而向官员大臣尤其是中原人官员下移。但曾伯函因病故而过早地离开了政治舞台,李绍泉“坐镇津门”,其影响自然是曾氏所不及。“凡所指置,足奠邦基。……坐镇津门,朝廷大事,悉咨而后行。北洋章奏,所请无不予也。……安内攘外,声望极一时之盛”。
李绍泉和他的淮军崛起并活跃的时候,正是大乾帝国阶级矛盾、民族矛盾、渤人中原人矛盾乃至君臣之间的矛盾都十分尖锐的历史时期,从军事而至政治、外交、文化、经济,维系着大乾帝国的命运。以李绍泉为代表的淮系集团从根本上动摇了渤人中原人的畛域之见,真正确立了中原人的政治地位,而这种情况,引起了渤人上层贵族的不满,在外患稍平之时,他们便想要限制淮系集团势力的发展,而由淮系集团所主导的洋务运动和军事改革,自然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山海关这样的重镇,新旧军队并存杂处的现状,和中央与地方的权力斗争,可以说不无关系。
自己率萨摩军民来归,朝廷只赏了自己一个空头爵爷,没有给任何的实职,其实也和这种权争的积弊不无关系!
想到自己巡视海防,去的多是淮军的驻防之处,林逸青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而现在朝廷最为忌惮自己的,也许就是和淮系集团走得太近!
想到这里,林逸青禁不住在心里暗暗叹息。
在原来的时空中,他出身于“根正苗红”的军人之家,爷爷升到中将,做到了省军分区司令的位置,有时爷孙俩闲谈时,讲到官场政争的诡谲,爷爷也常常显现出深深的无力感。
从那时起,林逸青便深刻的理解了政治斗争的残酷无情。
必须得想办法打消朝廷的疑虑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