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划不划算,谁知道这事儿过了之后,又会有怎样的一番血雨腥风呢?”黄瑞洋看着朱雪雁,言语之中带有一丝莫名的凄凉,“世事难料,你我当初,谁又能预料到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呢?”
朱雪雁一时间不知怎么,竟感到无言以对。
离了山海帮的地头,朱雪雁突然感到一丝莫名的疲惫,她意识到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但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停下来的。
几天后,黑风山。
被山洪冲毁的道路这些天已经重新修好了,道台的力度果然很大,对于苏月的选择,朱雪雁当初并不看好,但现在看来,她赌对了——这位道台家的公子果然爱她至深,不但肯陪着她一起开酒馆,对她的要求,似乎从来就没有拒绝过。
栈的时候,没有进去,虽然她对那四个人是否遵守承诺并不怀疑,但她不知怎么,来到这里,还是有种莫名的不安。
山海帮已经搞定,虽然说花了不少的钱,黑风寨有苏月帮忙,应该会一切顺利吧……
走了一段山路之后,从山路转向深沟。沟内虽一片暖阳,爬山时却荫翳蔽天,从南坡上山,道路平缓,盘旋而上。踩着飒飒的落叶,松软的泥土,此时正值深秋,正是满山红叶时,来时北坡上已是万山红遍,到这里只在地上看到飘落的红叶,树上却很少见。稀疏的叶片大都为橙黄色,迎着阳光望去,似乎都晶莹透亮,如水彩画。古木参天,大都粗壮的环抱不住。竹叶青青,横过路面,竹林清脆依旧。有大片的竹林护卫,山寨也该是脱俗之地了。
半山上松树渐多,路上落一层松针,道路也变得干燥瓷实。山梁变得狭窄,过一个深凹,下去并不难走,爬上对岸就显得很危险,好在两旁早已装上了铁链子,手扶铁链,小心翼翼地踏着石头台阶攀登,两旁是光滑的石崖,没有树木,很少野草。第二道陡坡山势更险,台阶是在山石上凿出来的,只能容下脚掌,脚跟还在空中,向前从一个石头豁口拐过去,刚容一人通过,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向前手抓住道旁的树木,下一个陡坡,朱雪雁已经站在了山寨中。
山寨坐南向北,刚才下来的路,是她来时的后路,正门面向北方。整个山寨依着山势,修筑成一个不规则的长方形院落。寨墙就地取材,用石料构筑,宽约一米,环绕三面,东墙依着悬崖长度最短,西墙面临深谷修得最长,北墙下修有石门,与普通家用门大小同,门两侧是一尺见方的石柱,上有石梁,门道上用石板筑成,随为石楼与寨墙有机结合,楼顶上的寨墙,和两侧的连接一体,成为防御工事。大石料明显有雕凿的痕迹,小石料全是天然的巧妙拼凑,没有用白灰泥浆,却稳如泰山,寨墙上绝没有能攀爬的地方。这样的建筑也非一朝一夕所为,无能工巧匠也难以胜任此举。
也许是山寨中本有高人,自己动手建造,也许是押来了本地有名的石匠为其修筑,不管是哪种情况,见到的人都不得不对这样的工程赞叹,前边城楼上只需一人瞭望,后边山路上只需一人守关,寨主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站在石门外,不要说要人来打,你就是有十八般武艺,也施展不出来,只能是望关兴叹。后山上要来人,可能还没回过神来,早已身首异处。
此时的城楼上和城墙上并没有几个人,烟雾升腾,飘起了饭菜和烤肉的香味,以及阵阵的呼喝声。当初这些人自在的时候,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也不过如此吧?可能会更高雅,不像这样埋锅造饭打冲锋,或许还有管弦助兴,压寨夫人劝酒,弟兄们猜拳行令,或是打家劫舍后的分赃,或是每逢佳节的聚餐,山寨就迎来了盛大的节日狂欢。
这石门虽小,可当年好汉们一个个就是从这里走下山去,或替天行道,劫富济贫,或坑害百姓,残害乡里。金银绸缎,大肉美酒,也是从这里运回来的,供他们吃喝拉撒,享受山林,那压寨夫人也是从这石门里抬进去的,生老病死,也是从这石门里抬出去的。
想象着这山寨当年风光的时候,朱雪雁禁不住暗暗感慨。
院子里栽着高大的树木,顺着缓坡向南,寨墙尽头,是一大片石砌的碉楼和房屋,和山海帮的戒备森严不同,黑风寨到处都充溢着一种宁静祥和的气息。
得知朱雪雁前来,一位头目前去通报,不多时便回来引着她进了正厅,苏月并没有前来接她,朱雪雁猜想她有可能是在城中的“太白居”和道台家的公子在一起,是以并没有多想。
朱雪雁入了正厅,便见到了苏月的父亲——黑风寨的寨主苏卿尧,和山海帮的那位煞神一般的黄帮主不同,这位苏寨主是位个头矮小面目和善的小老头,他身上穿着一件浆洗得非常干净的粗布袍,身上也不佩刀带枪,手中只拿了一个黄铜烟锅,一望之下,说是乡村私塾里教书的老先生还差不多,没人会相信,这样一个人,竟然会是赫赫有名的黑风寨的寨主。朱雪雁要不是早年见过他一面,还不太敢确定是否是苏老爷子呢。
苏卿尧倒是对朱雪雁并不见外,“好久不见,雪雁姑娘,风采还是一如当年。”他看着朱雪雁,一边招呼她入座,命人上茶,一边笑着说道。
四年前苏月路上遇到仇家劫杀,恰为朱雪雁遇到,她仗义出手相救,杀败仇家,并将苏月护送回了山寨,苏老爷子曾当面致谢,二人是以有了一面之缘。
“苏老伯,晚辈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