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兆友!”
“标下在!”一名年近五十的统领赶紧上前抱拳应道。
“你马上过去,把袁蔚霆这个混帐东西给我捆来!”
而听到“袁蔚霆”这个名字,林逸青心中不由得一动。
袁蔚霆躺在地上,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儿,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身为练家子的自己,竟然会给她摔得这么惨。
刚才这一摔,差点让他背过气去。
他想要直起身子,胳膊却传来一阵剧痛,让他忍不住大声的痛叫起来。
两名亲随给刚才的一幕完全惊呆了,听到了袁蔚霆的痛苦叫声,这才回过神来,赶忙上前扶起了袁蔚霆,可他们俩粗手笨脚的这一扶,牵到了袁蔚霆的伤臂,让他痛得更厉害了,额头满是豆大的汗珠。
女孩儿似笑非笑的负手而立,看着袁蔚霆。
“小妹妹好俊的摔跤功夫,不知道是跟哪位名师学的?”袁蔚霆强忍住痛,转了转胳膊,发觉并无大碍,并未伤到筋骨,这才放下心来,面向女孩儿问道。
“我师父就在这营里,你没见过吗?”女孩儿扬了扬眉,微微一笑,这一笑又令袁蔚霆心神一荡,身上的痛瞬间消失无踪。
“噢?敢问尊师贵姓大名?”袁蔚霆又问道。
“我师父也是我四叔,他姓林,名逸青!字瀚鹏!”女孩儿紧盯着他,一字一字的说道,“你听清楚了没有?”
听到女孩儿说出林逸青的名字,袁蔚霆一时间魂飞魄散,如堕冰窖,昨日留存下的些许酒意瞬间一扫而光。
“那你是……林文襄的……”袁蔚霆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不错!那是我爹爹!我叫林语曦!”女孩儿瞪着他,厉声道,“你这登徒子!我爹爹若在世,就凭你刚才说的那些个轻薄话,就决不会饶你!”
林语曦的话如同针刺一般,袁蔚霆一听之下,不由得恼恨欲死。
林文襄公义哲,那是他心目中圣人一般的存在啊!
而自己刚才色欲蒙心,一时糊涂,竟然调戏了他的女儿!
袁蔚霆正自悔恨无及,一大队人快步冲了过来。
“袁蔚霆!你……你这蠢材!畜生!”吴兆友上前一把揪住袁蔚霆,不由分说上前乒乓便是两个大嘴巴。
“我该死……我不是人……”袁蔚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用手狠狠的打了自己两个嘴巴。
“来人!把他给我捆起来!”吴兆友大喝道。当下两名军士取了绑绳上前,将袁蔚霆五花大绑起来。
袁蔚霆恍惚中,记不住自己是怎么到了吴长庆跟前的,他只看到一向照顾自己的吴长庆从来没有这么恼怒过,接着自己便给绑在了凳子上,执行军法的军士抡着军棍,对着自己的屁股狠打起来。
此时的袁蔚霆,心中满是愧悔之意,军棍打在屁股上,生生的痛,但他的痛,却是心里的。
他对她,是丝毫也没有存过轻亵之意的啊!
渐渐的,受刑的疼痛让他感到麻木了。
他本能的抬起头,可不知怎么,一下子便对上了她的眼睛。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她看着自己,原本的愤怒之色已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迷惑不解,和忧虑关切。
她是在担心自己受刑不过吗?
是的!一定是的!
林文襄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袁蔚霆望着林语曦,此时他的眼中,只有她一个人,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存在了。
眼前怎么冒起金星了?
恍惚中,他似乎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黑夜到来了吗?
自己坐在高山之巅,用匕首挖下一截松木,在平滑的截面上雕刻起女孩儿的模样来。
虽然刻成的木雕有些粗糙,袁蔚霆还是爱不释手。看了许久,他将木雕纳入怀中,又摇摇头取出来,在石坪上走来走去,终于停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前,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将木雕放在石头最高处的陷坑中摆稳。
像是冥冥中有种声音在召唤,袁蔚霆回头的时候,骤然见到一点火光在山道间移动。
林语曦擎着火把,边走边向他遥遥招手。
她是长大了吗?为什么,会比之前他见到的她还要美?
那个时候袁蔚霆忽然觉得自己被巨大的幸福击中了,呆立在山崖上,心中想着原来这满天的星斗,都是诸天神明的眼睛。
林语曦登上山巅,抬起手擦了擦汗,“爬山真是个力气活儿,你每天就这么爬来爬去的?”
“很容易的。”袁蔚霆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过去,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看着女孩儿接过手帕,大大咧咧地在额头上擦干汗水,他才有些释然。
“怎么?”林语曦见他表情奇怪,诧异道,“跟做贼似的。哦!你一个大男人,哪里用得着手帕。快讲,是谁送的?好啊,在这种地方都不老实!好你个袁流氓!”
与林语曦越熟络,袁蔚霆就越感到诸神造物的奇妙。干练与稚气这两种截然相悖的东西,在林语曦身上实现了完美的交融。她能用一昼夜清点完大军的帐目,也能在眨眼间将一件没影的事幻想得有鼻子有眼。
袁蔚霆半是无奈半是难堪地讲:“战阵之中,受点伤或者被毒烟熏倒都是常事,有一条手帕,可以绑扎伤口,溽湿了就可以防毒烟的。”
“啊!是这样啊!真难闻。”林语曦皱紧了眉头要扔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