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青仔细看着面前的粉彩天球瓶上的山水景色和旁边的诗句,突然明白了过来。
“想不到今日能看到昔日皇家园林中的藏珍,真是三生有幸。”林逸青放下了手中的天球瓶,笑着转向店老板。
店老板见林逸青说出了天球瓶的身份,心头剧震,但面上神色却丝毫不变,仍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客人好眼力,呵呵,我只晓得这些瓷器出自于皇家,是否是园中藏珍,我还真说不准,不知客人是如何看出来的?”店老板笑着说着,示意仆人将箱子全部打开,将里面装着的瓷器尽数取去,摆在了林逸青的面前。
“我也是猜的,”林逸青露出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这瓶子上的画儿,画的便是皇家园林的景色,而且这瓶子无论瓷质釉质,还是画工,无不精细绝伦,非皇家不能制也。”
“客人说的是,这些瓷器的确是皇室珍藏,只是我见识短浅,不知皇家园林景色如何,是以分辨不出。”店老板看着林逸青说道,“还是客人见识广播,客人想是去过皇家园林,是以才识得此瓶上所绘之景,是吧?”
林逸青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这批珍瓷,我愿尽数售于客人,客人不知可有意否?”店老板又问道。
“敢问先生,您也是藏瓷大家,如此珍瓷,为何不自己收藏,而要转售给他人呢?”林逸青笑着问道,“要知道,我也是爱瓷如命的人,纵然知道是昔年皇室之珍,也恨不得日日拥其入眠,怎么舍得卖给别人呢?”
“客人说的是,不瞒客人,出手这批珍瓷,我也是迫不得已呢。”店老板叹息了一声。说道,“这些珍瓷,是我偶然从一位破产之行商手中收来,当时只觉得这批瓷器烧得极好。虽是官窑,却无官窑款识,想要拿来作为制瓷之样本,而我识得的一位老匠人却和客人一样,眼力高超。认出这些瓷器属于皇室,当是庚申年淀园被焚时,为奸人盗掠的园中藏珍,他嘱我要么将这些瓷器献给官府,要么将其毁掉,万不可私自收藏,否则一旦消息外传,为他人所知,官府查究起来,定有大祸。我思来想去。不舍得此等奇珍就此毁在我手,故而私藏起来,秘不示人。然年深日久,终觉不妥,是以欲寻有缘之人,将其出手,也好了却一桩心事。”
“先生为何不将其献于皇家呢?助皇家收回旧藏,可是大功一件,皇室必当重重有赏的啊。”林逸青不解的问道,“先生为何要冒着风险将其售卖呢?且先生识得藏瓷大家甚多。为何单单要售于我呢?”
“呵呵,客人说的不错,献于皇家,的确可得赏赐。只客人不知,我若献之官府,官府必然追问其来历,若是回答不慎,不但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可能会因之获罪。我一介瓷商。人微言轻,到时候少不得有大麻烦。”店老板正色答道,“而且当初我买它们时,也是花了大价钱的,自然不想血本无归。而之所以不售于他人,而想要售给客人,是因为……”
店老板微笑着打量了一下林逸青,笑着说道:“您是能上达天听的人,若是得了这些瓷器,上缴给皇室,定有莫大的好处,比我这样的人缴上去要好得多。我让出这批瓷器,收回银钱,客人得的价格公道,又能将国宝珍瓷上缴皇室得赏,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我自然不会放过客人这样一个好主顾啊!”
听到店老板说出这番话来,林逸青明白对方一定是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不由得笑了起来。
“先生当真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和先生客气了。”林逸青笑着点了点头,“还请先生出价,这些珍瓷,我全要了,回头便如先生所言,上缴皇室,使其得归故所,至于皇家的赏赐……呵呵,给皇上效力,赏与不赏,这些都是做臣子的本分。”
店老板当下开出了价格,林逸青则如数开具了罗特希尔德银行的支票,交给了店老板,店老板见到支票后喜不自胜,立刻叫人将这些珍瓷全部重新当着林逸青的面封装,交由林逸青的仆人送回林氏祖宅。
林逸青又和店老板闲谈起来,店老板这时正式给林逸青递了名帖,他叫周广瑞,是前朝制瓷名家周丹泉之后,林逸青得知后肃然起敬,重新见礼之后,便又和他聊起瓷器来。二人谈得投机,周广瑞便邀林逸青去了自己的密室,将他的另外一些私人珍藏拿出来给林逸青品鉴。
周广瑞藏瓷极丰,不光是古时的瓷器,当代的名家之作也有不少,一时间令林逸青大开眼界。
林逸青赏玩多时,不觉流连忘返,直到腹中微鸣,这才意识到可能是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了,他正要告辞,目光却突然被角落中的一尊瓷像吸引住了。
那是一尊赤着身子的女子瓷像,和真人一般大小,本来盖着红纱,但因为风从窗子吹进来,将红纱吹落,这才现出了真面目。
林逸青不由自主的踱到了瓷像面前,仔细的欣赏起来。
这是一个年轻女子的瓷塑像,和以往林逸青见到的乾国仕女写意像不同,这尊瓷像的风格是偏重写实的,不但人体比例拿捏得极其准确,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也极其生动,简直可以和林逸青原来时空中那尊有名的断壁维纳斯石像媲美。
“林大人,觉得这瓷像如何?”周广瑞注意到了林逸青的表情变化,笑着问道。
“真美……简直有如真人一般……”林逸青由衷的赞叹起来。
“美确是美,只是没有衣物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