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兰蒂诺还要再说,黑衣女子似乎不愿意再和他夹缠不休,她跳下马来,来到被杀死的盗匪的尸体旁,将插在尸体身上的箭拔了下来。
瓦兰蒂诺好奇的看着她的动作,他早就注意到黑衣女子身上没有弓弩,不明白她是用什么办法射出这些箭的。
几名被瓦兰蒂诺开枪打死的匪徒身上并没有箭,黑衣女子查探了下尸体的伤口之后,眉头不由得皱到了一起。
她起身来到瓦兰蒂诺面前,看了看瓦兰蒂诺,伸手捡起了那支瓦兰蒂诺丢下的已经打空了的左轮手枪。
“你们洋人的东西,总是这么阴狠!”她看着手中的左轮手枪,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之色。
“作为武器,当然要狠一些才好。”瓦兰蒂诺笑道,“如果不是这把枪,我现在可能已经去天堂了,不会站在您面前和您说话。”
黑衣女子哼了一声,将手枪丢到了他的怀中,翻身上了马。
“等一下!”年轻的传教士喊住了她。
年轻的传教士将一个银质的酒壶送到了他的面前,然后深深的一躬。
黑衣女子打开酒壶的盖子闻了闻,眉毛扬了一扬,“谢了。”她随手将酒壶挂在马身上,纵马飞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这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乾国女人。”瓦兰蒂诺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不见,自言自语的说道,“她竟然没有裹脚……”
“她这样的不裹脚的女子在乾国北方地区很常见,乾国的皇族和鞑靼贵族们的女人也都不裹脚。”叔侄传教士的叔叔回答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她可能是一位皇族或鞑靼贵族的女子?”瓦兰蒂诺扬了扬眉毛,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也许吧!”叔叔传教士答道,“普通的女匪徒,也和男人一样的凶残,没有象她这样表现得如此礼貌的。”
瓦兰蒂诺摇了摇头,望着黑衣女子消失的方向。咧了咧嘴。
“有机会还会再见的吧!亲爱的小姐!”
此时的传教士们不会想到,他们从这一刻起,已经和刚才的黑衣女子结下了不解之缘,而他们的命运。也随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通州城,大雪蔽空。
夜市早散了,杂耍班围聚在客栈的大厅里,人们瞧着火塘上架满了的兔肉串,眼中直冒油光。
“哎哟。我这肚子啊,很痛很痛的,都好几天没怎么吃饭了。”一个小青衣说着就伸手出抓烤串,半途被一只毛茸茸的大手给拍了回来。
“你个吃货,他姥姥的中午才见你躲着在柴屋里啃猪脚,这会子功夫又肚子痛。老子扛箱拉车都不叫饿,你喊个鸟,一边呆着去。”一个大汉说话的声音像打雷,刚讲完语气一变,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秋红。多少吃点吧,不要犯相思病嘛。那姓郭的小子自从咱金华班来通州的头天上给你鼓了个掌,就没见着影子。何必呢?”
秋红枕着下巴,两只眼睛狠狠瞪了大汉一下:“郭公子是贵人事多,以为个个都像你啊,闲着就翻些《深闺秘事》之类的书,书皮都翻烂了。”
“我、我、我……人家哪有嘛。”大汉那张熊脸居然红了。
“怎么没有?我昨晚上还见你插在屁股后头的兜里呢。”
“这个,这个……”大汉的脖子一下子埋到了膝盖下面。
“呵呵。”旁座上喝酒的男人抬起头来,眼尾带着几撇皱纹,眼睛还是亮的:“你们几个啊。真是一物降一物。”
“刘公子,瞧你这话说得。”秋红一张小鸟般的嘴张开就没个完,唧唧喳喳说了半晌,才被栈外的来客打断。
是个红衣的丫鬟。俏生生的脸上还挂着霜,到了门口也不进来,撇了满屋子嘈杂的人群一眼,没好气的问:“白云客栈的刘子芝刘公子是哪位?”
杂耍班老板刚抬头,另一个白衣的男人大步迈了进来。男人身量挺拔,眉眼中透着股轻愁:“请问。哪位是刘子芝刘公子。”
两封精致的书信摆在案上,客栈老板的儿子刘子芝一言不发。良久,他起身拂了拂衣袖:“绿韵楼里的梅娘找我去饮夜茶,这就走了。”他的衣袖忽然被人拽住,这次倒不是那大汉,秋红小鸡啄米似的念叨着:“老刘,那什么梅娘怎么就寻着你喝茶啊,怎么不找我?”
刘子芝摊了摊手,“回头我问问她。”
“好啊刘公子,连你也跟老王学会耍流氓啦!”
刘子芝知道小丫头的脾气,居然没有揶揄她,静了静,正要说话,却猛听得敲门声响了起来。
“深更半夜的时候,什么人来访?”杂耍班的金老板也吃了一惊。
刘子芝向大家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噤声,然后自己过了庭院,打开大门。疏朗的星辉下,一个女子立在门前。这女子身形消瘦,裹在硕大的黑袍中,只露出白里透青的脸。或许是他生平仅见的美丽女子,那双剔透的眸子使人轻易就能生出妄念。他对她并非全无所知,只是料不到这样的深夜,居然孤身来访。
她抬头时面色有些强忍的痛楚,望了他一眼,半喘息的轻道:“刘公子,深夜叨扰,还请恕罪。”
虽然他与这个女子仅有一面之缘,听了她的话,仍身不由己的心下一痛,叠声道:“姑娘里面请,里面请。”
“不了。”她微微摇首,一句话的功夫就开始喘息:“近来遇到些事,用度颇紧……不知刘公子手头可有余钱,结一结几月来的租子。”
“有的有的。”刘子芝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