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明治维新后。明治政府派出的第一个对朝外交团于明治元年11月6日到达釜山的草梁倭馆,其目的是向朝鲜通告日本国内政权更替以及“御一新”的情况。使团仍由在旧幕府时代一直负责对朝事务的对马藩具体负责,使团八日与朝鲜方面的负责官员会面。然而朝鲜提出,无法接受日方文书中诸如“天皇”、“敕”等用语,他们坚持认为:“皇是一统天下。率土共尊之称,虽行之贵国,而贵我间往来书中,则交邻以来,未有之事。如此句,决不可受。”朝鲜坚持要求日本修改文书,而日方也坚持不肯修改,交涉陷入僵局,使团在朝鲜逗留了将近一年,也未能使朝方改变立场。最终只能悻悻而归。——交涉的失败,关键在于双方对国际秩序的理解完全不同。日方已经接受了近代的国际秩序观念,而朝鲜仍然固守以天朝上国为中心的夷夏秩序。因此,日方文书上的“皇”、“敕”等语,自然会被朝方认为是对其所尊奉的天朝皇帝的不敬,是其不能也不敢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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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日方又派遣外务权大录佐田白茅、少录森山茂等前往朝鲜,催促朝方回复日方的国书,然而仍然不得要领。明治五年9月,借着废藩置县,外务省收回了长久以来由对马藩代理的对朝交涉权,并接收了原由对马藩管理的釜山草梁倭馆,改名为“大日本公馆”。草梁倭馆其实并非对马藩的产业,而是归朝鲜所有,不过是由于与对马有传统往来,所以一直允许其使用,供对马藩的职员和商人居住而已。而外务省却将旧对马藩的职员清退,改由外务省的官员接管。这刺激了朝鲜方面,产生对日本的不信任感,朝鲜国内的反日情绪开始高涨,出现了排日行为。
明治四年岩仓使节团出国后,同行有大久保利通、木户孝允、伊藤博文、山口尚芳等政府高级官员。在国内留守的则是太政大臣三条实美、参议西乡隆盛、板垣退助、大隈重信、江藤新平、后藤象二郎、大木乔等人。在开始讨论所谓“征韩”之时。岩仓使节团还没有全部回到日本,因而最初的讨论主要在留守政府中展开。,…,
在朝野一片喊打之声中,太政大臣三条实美决定了阁议的主题:将对朝交涉视为“关朝威,系国辱”的重大问题,认为朝方“将我目为无法之国”,自然导致“不虑之暴举”,而“我人民将遭受何样的凌辱,其势难测”,因而准备对朝鲜加以“断然出师之御处分”,派遣“陆军若干,军舰几只”,保护在韩日本人,并命令九州镇台随时保持戒备。在此军事压力下,派遣使节,“以公理公道,必然达成谈判”。也就是说,日本准备开展炮舰外交。
板垣退助完全支持这个方案,他主张迅速派出陆军一个大队。保护在韩日本人。阁议的整个倾向也倒向此。然而西乡隆盛却表示反对,他认为:“今若忽然向朝鲜国派遣陆海军,保护吾臣民在彼地居留者,朝鲜之吏民见之,怀疑惧之心,必曰:‘日本国谋划呑噬朝鲜国。’由已启其端,是违吾朝廷当初对朝鲜国之徳意,宜停止派遣陆海军,先派遣全权使节,以公理公道晓谕朝鲜国政府,使彼政府自悔悟其过。”西乡隆盛自己要求作为全权大使赴韩,去“晓谕”李朝政府。,…,
8月16日,西乡隆盛去三条实美的家中与其商谈,次日他给板垣退助的信中详细叙说了自己是如何与三条实美辩论的:“此时决非立即开战之时,战争应分两步走。今日之势,从国际公法追究,虽亦有可讨伐之理由,然彼尚有辩解余地。且天下人更不知底里。今我丝毫不抱战争之意,仅责其轻薄邻交,且纠正其前此之无礼,并示以今后拟厚结邻邦之深意。本此宗旨派遣使节,彼必不仅气势凌人,甚至将杀害使节。其时,天下人皆将奋起而知其应予讨伐之罪,非至此地步不能了结。此事则思乱之心转向国外,移作兴国之远略。此固无庸申论。”
“派遣小弟(西乡)之事。若在先生处(板垣)处犹豫不决。必将又拖延时日,敬希出面干预,排除异议。舍此,则断难实现开战,故用此温和之计,引彼入我彀中,必将带来开战之机。倘以余在此举中万一遇难为不妥,而生姑息之念。则于事理不合矣。吾身已十去八九,余年不多,敬祈俯允所愿。”
西乡计划的目的也是十分清楚,将“思乱之心转向国外,移作兴国之远略”,而当时“思乱”的就是因特权逐步丧失而不满的士族,利用这些武士去实现“兴国远略”,无疑内可平息士族对政府的不满,外可从军事冒险中获得丰厚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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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西乡所没有想到的“横生枝节”却发生了。9月13日。岩仓具视、伊藤博文、山口尚芳等人回国。反对立刻征韩的大久保、木户等人,开始以岩仓为核心。公开提出异议。几次会议上,双方的意见有如平行线一样,不可能有相交。
双方一直吵到10月22日,西乡、板垣、副岛、后藤四人到岩仓家中,要求其上奏十五日的会议决定。岩仓说:“予与三条公意见不同,此卿等所知者。今予为太政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