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妹妹和妹夫向自己行礼,何儒章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妹妹的终身大事,一直是困扰他和年迈的父母多年的一块儿心病。何儒章曾经多少次想象着妹妹婚礼上的情景,想象着妹夫的样子。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一样的一天,和这么一位让他满意却又有些神秘的妹夫。
赞礼抑扬顿挫的声音响了起来,何儒章知道他是在宣读贺词,但此时此刻,贺词的内容,他已经不再关心了,他看着天作地设般相配的妹妹和妹夫,胸臆中只有无比的欣喜和激动。
何韵晴起身,看着哥哥今天如此开心,心中洋溢着满满的暖意。
她看着面前含笑望着自己的爱人,幸福的感觉包围了自己,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赞礼高喊“夫妻对拜!”她又遵命向西而立,和林逸青相对,互相深深的行鞠躬礼。
从婚礼一开始。她本来对这些颇为繁琐的仪式有些不耐烦,而在这一刻,她忽然理解了它们所代表的意义。
“祝新婚夫妇白头偕老,百年好合,多子多孙,瓜藤绵绵!”赞礼又高唱道。,…,
听到这一句祝词,何韵晴感到脸上阵阵发烫,那种浓浓的幸福弥漫全身的感觉,让她沉醉不已。
在完成了所有的仪式后,何韵晴由伴娘陪同,后面跟着侍婢,被引领在铺在地上的红布上,前往洞房。这时又乐声大作,鞭炮响起。她缓缓迈步走着,想着在一个安静的黄昏,就在那间房间里,她把自己交给了他的时刻……现在想起,恍如隔世。
她走上台阶儿之时,只觉得一片金红耀眼,墙上挂满了丝绸红帐子,闪烁着大金字。桌子椅子也铺着大红绣花儿布。门口挂着红绿彩绸。台阶儿上的地毡之上,也铺的是红布。一对新的红蜡烛,三尺长,上面有银字,插在中间桌子上的蜡签儿上,左右有景泰蓝的花瓶儿和鼎。虽然是白天,蜡还点着,中间墙上挂着红帐子,上面是个双喜字,有三尺高。放炮竹后空气里弥漫着硫磺气味,让她觉得有几分昏昏欲醉。
床上,盖着大红的新被子。桌子上,高高地烧着一对大红喜烛,烛心偶尔还会噼啪的响一声。似乎在提醒着什么。,…,
她坐在了床上,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到来。母亲在婚礼前已经告诉过她,要有这样的一场等待。
虽然她知道,等待的时间不会很长,但此时此刻,每一分钟过去。她都感觉仿佛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
终于,外面客人的喧闹声渐渐的平息。不一会儿,门口响起了阵阵脚步声。
她熟悉他的脚步声,想站起来,却又坐下了。
他径直的走到她面前,她能感受到他身上微醺的酒气,和那熟悉的男人气息。
他轻轻的揭开她头上的大红蒙巾,她抬起头看着他,刚好碰上他温柔关切的目光。
“你……没喝多吧?”她闻到了他略带酒气的呼吸,虽然满心欢喜,但却不自觉的有些心慌。
“没有。”林逸青笑着揽过她的香肩,坐在了她身边,“只喝了少许,大哥帮我顶着呢,他到是喝得有些多了。”
林逸青想起席间何儒章和众宾客开怀畅饮一副不醉不休的样子,笑了起来。
他知道何儒章喝得如此之多,一是为了帮自己挡酒,怕自己误了洞房的千金春宵,二是因为总算把妹妹嫁出去了,而且是她自己挑选的趁心如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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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青曾听领事馆的人说起过他们兄妹二人之间的逸事,不由得有些好笑。
何大翰林啊,把这个烫手的热山芋扔给我,你就那么高兴么?
何韵晴并不知道林逸青此时在想什么,看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她张开双臂,忘情地抱住了林逸青。
“怎么去得这么久?”何韵晴柔声问道。
“要见的人太多……”林逸青轻吻着何韵晴,“这几个月,辛苦里了……”
“有什么辛苦的……”何韵晴情不自禁的抱紧了林逸青,“能帮上你的忙就好……”
林逸青轻抚着她的脸,看着那双动人明眸,心中不由得一热。
虽然他和她认识的时间很短。相互之间也并不算了解,但就在这一刻,他却感觉他和她之间,并没有什么距离。
对于这位何大小姐的“另类事迹”,林逸青听领事馆的人说过不少,但现在他和她单独相处,他面前的她,却变得温柔无比。
看到何韵晴一下子变了性情,再无丝毫骄纵任性,而是百般柔顺,林逸青心里也是讶异不已。,…,
这还是那个把哥哥折磨得头痛欲死的何家大小姐吗?
一场传统的婚礼,将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家闺秀一下子变成了千依百顺的小女人,林逸青不禁感叹传统文化力量的神奇。
林逸青轻轻的用手捧起何韵晴的秀美面庞。看着那她的剪水双瞳,越看越爱,忍不住便吻了过去……
有道是:佳人眠洞房,回首见垂杨。寒尽鸳鸯被,春生玳瑁床。庭阴幕青霭,帘影散红芳。寄语同心伴,明日且薄妆……
坐在家里的桐野千穗听着远处传来的阵阵鞭炮声,不知怎么,心里充满了不安和惆怅。
今天,是自己的爱人的洞房花烛夜,但是新娘,却不是自己……
但想到自己是他第一个女人,她心中的惆怅之意,变得淡了许多。
门被拉开了,父亲桐野利秋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千穗。你写的‘乾国漫行’,我拿给你西乡伯伯看了,他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