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腾蛟心中十分的郁闷,他是凭着招抚高义欢的功绩,才入阁拜相。
进入内阁后,他的处境并不轻松,马阮不把他当一路人,东林党时刻找他的麻烦,让他在南京举步维艰。
好在老何很有政治智慧,看出来东林和马阮都不得人心,别看他们蹦跶的欢,可是迟早都要完蛋。
皇帝对两派都不满,特别是东林和皇帝已经势如水火,而只要东林不敢换个皇帝,那就迟早要被皇帝铲除。
有鉴于此,何腾蛟很快就与帝党勾结,向皇帝靠拢,以大明忠臣自诩。
王彦、陈子龙、路振飞等帝党干员,也很乐于拉拢何腾蛟。
毕竟内阁中有一个帝党大学士和没有帝党大学士,情况确实是天差之别。
最近何腾蛟配合帝党,借着主战派占据上风的机会,通过了清查江南茶税的决议。
只要内阁中有大学士支持,皇帝意志坚决,再加上有备战打仗这面大旗,帝党的建议就有机会通过,而不是向往常一样,皇帝说了,内阁没人应声。
何腾蛟做的一切,小皇帝自然看在眼里,对他恩宠有加,可这个时候,居然传出他招抚的高义欢,攻击朝廷军队,欲图夺取武昌的消息,就让何腾蛟一下变得很被动了。
攻击朝廷的军队,夺取朝廷的城池,这等于就是谋反。
何腾蛟已经可以看见,无数弹劾他的奏折,正飞向内阁,飞向皇帝的案头。
当然以何腾蛟的政治智慧,自然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只是他了解高义欢,这尊大神并不是他能把控的,这个牲口确实有可能会攻击武昌。
这便让何腾蛟被动了,他不了解武昌的情况,不了解事实怎么样,便真的不好出牌。
如果高义欢真打了武昌,那他为一个谋反的叛贼说话,怕刚取得的皇帝信任,又要付之东流,甚至可能要被打入叛党,枭首示众,都有可能。
毕竟本朝,文臣也是可以杀的。
何腾蛟坐在书房内,内心忧郁,他早晓得会被高义欢给害了,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现在何腾蛟有苦难言,对方这样铺天盖地的宣传,肯定是抓到什么东西,而高义欢这个牲口,惹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晓得跟他说一说,让他想辩解,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时何腾蛟正负手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想着怎么替高义欢这个畜生擦屁股,房门忽然被推开,门人进来禀报道:“老爷,宫里派人过来,召老爷过去议事!”
何腾蛟闻语停下步子,沉默半响,挥了挥手,“知道了,你去让人备轿。”
皇宫,御书房内,几位大学士泾渭分明的站在两侧,一撮是东林的人,一撮是马阮一党。
两伙人都站在角落里小声的议论,东林党人嘀嘀咕咕说话很小声,马士英和阮大铖则很轻松,似乎是想看大戏。
这时何腾蛟走进书房,两伙人都默契的停止交谈,东林党人一拂衣袖冷哼一声,别过头去,马士英、阮大铖则一脸玩味的看着何腾蛟。
这让老何只觉得菊花一紧,感觉到一丝不好的预感,心神有些不宁。
这时何腾蛟刚走进书房,东林党魁钱谦益,也杵着拐杖走了进来。
前些日子,钱谦益中了风,朝中同僚曾去探视他,不过情况却不乐观。
众人见他躺在床上,口歪嘴斜,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已经成为一个废人。本来朝廷已经准备免了他的官职,东林党人也准备另选党魁,可现在看来,钱谦益的病情,却已经好了大半了。
这点倒是让人有点意外,让马士英、阮大铖暗道可惜,就连东林党人也有没想到钱谦益会好转。
其实钱谦益之所以中风,完全是被高义欢给气的,他是一口气没缓过来,硬生生的憋出一个中风,等侯方域带来武昌的消息,钱谦益心生一计,病情立时就奇迹般的好转,没几天就能下地走路了。
这次左良玉虽然在高义欢手里吃了亏,但是一两处失败,对于大局,却并不打紧。
钱谦益之所以病了,他是忧郁成疾。是因为他发现拿高义欢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主战派战据上风,也成了水道渠成的事情,东林党极有可能被逐渐排挤出朝廷。
这次高义欢和左良玉的冲突,却上钱谦益看见了一次扭转全局的机会。
最近南京城内,抹黑高义欢的事情,就是钱谦益主持操作。
他见舆论的风向已经调转,便将左良玉的奏折,直接交给了皇帝,所以才有今天的议事。
众人见钱谦益杵着拐杖进来,不管是不是政敌,都过来嘘寒问暖。
都是体面人,就算心里恨不得对方早死,可是明面上还是乐呵呵的一团和气。
阮大铖便走上前来,便蛰笑道:“牧斋公,身体有疾,怎么不多休息。我看你年岁也高了,不如趁此机会告老还乡,朝政就交给我们了。”
钱谦益白了他一眼,“不碍事,朝中宵小横行,我岂能休息?”
阮大铖讨了个没趣,自己找上门来,被老东西骂了一句,他把脸一板,走一边去了。
钱谦益冷哼一声,走进书房内,又恨恨的瞪了何腾蛟一眼,然后与几名东林党的大学士站在了一起,小声低语。
这时一名内侍,忽然唱道:“陛下驾到。”
书房内,众人急忙在两边站好,躬身相迎。
朱慈烺穿着龙袍,头戴翼善冠,便在两名内侍的陪同下走进来,然后在御座上坐定。
“吾皇万岁!”几名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