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如大师你平安无事,真是再好不过。”
虽说棺材店里藏人比较晦气,但能再见到师九如,闻人然还是十分喜悦,紧接着又问:“大师既无性命之危,因何不早与策马天下联系?”
“咳……策马天下有他自己的生活,不该再受吾羁绊。”
天天棺材店内,功体几乎尽废的师九如,望着闻人平淡如常道:“当日龙威宫外,吾与补剑缺同受弃天帝重创。但在亡命之前,却被鬼族狼主一掌击出,借灵子之能吊住最后一口生息,又受蓝山姑娘收留,方得捡回一条残命。”
“嗯,多谢。”
凛若梅侧身让开,微微摇头道:“不妨事。这次请前辈来此,除了师九如先生的缘故,另有一事须与前辈相商。”
闻人然心思一动反问道:“又是极光剑一?”
“非也,是关于阎王,不知前辈作何打算?”
“阎王……对我而言,他非死不可。”
不必过多思量,闻人然直截了当作答。而得到肯定的答复,凛若梅松了一口气,续道:“既如此,不知前辈是否与愿意与天疆合作?”
“合作?”
“是,久远前的三阳同天,吾父受到阎王与天地蝱偷袭……”
凛若梅已习惯葬蓝山的安稳生活,牧神的恨意却是旷古难平。而在遭受背叛之后,牧神的戒心较之过去更重,近乎疑神疑鬼。若非半年来与师九如时常交流,直到现在,牧神还会缩在棺材中不理外物。
前回未及描述详细,此番有师九如做见证,又得牧神松口允准,凛若梅方才放下戒心,把曾经的恩恩怨怨一一讲明。
“牧天九歌?”
早过了恋求神兵的阶段,闻人然对绝世宝剑,已无太大兴趣。但听完牧神的故事,闻人然明白对方定未全盘托出,也不免为其稍感同情。
不过,闻人然怎么也不会料想得到,一个老好人憋了千多年之后,竟然会偏执地走火入魔,只如常思索道:“阎王重掌森狱,手下兵多将广。森狱还有众多实力不俗的皇子,要取回牧天九歌并不简单。”
“江湖近来传闻,森狱可是失了黑月?”
“你们也听说了?”
仿佛存有疑虑,凛若梅斟酌了半刻,迟疑道:“若是有必要,天疆可在后牵制,让阎王腹背受敌。”
“看姑娘举止气度不似急躁之性。”
微有些奇怪地回应,闻人然随后又道:“此事行不通。阎王的势力不仅仅是森狱,前几日还有一名自称燹王的人与我会面。我虽不清楚天疆底气何在,但听你的意思,你父牧神应当还未康复才是?”
“这……”
若非牧神异常渴望复仇,理性聪慧的凛若梅,也不会急于一时。怎奈牧神非报复不可,凛若梅也只能顺从其意。而听闻人然问话,凛若梅尚未作答,隔壁厚重的棺材内,就已传出冷闷声响。
“那是阎王的同伴,六王之一的燹王,实力的确不容小觑。不过除了我,天地蝱也与阎王有怨。上回黑月肆虐,谅必论剑海收集到了足够的黑月月华。但天地双虫若要恢复完全,非古曜之光不可。我们大可以此为凭,以恶制恶,引两虎相斗坐收渔利。”
“哎,牧神你……”
怎么听起来牧神的心地,一点都不像凛若梅描述?
见师九如面色郁郁,闻人然心下稍生讶异,口中却道:“我不知其余四王姓甚名谁,但想来势力与黑海森狱不会相差太远。而论剑海制底蕴几乎一目了然,除非利用广阔人脉邀人助拳,否则他们要对付六王无疑是痴人说梦。”
“这,那你有何办法?”棺中之人似是颇为不快,但知双方差距过大,方才也不过是一时气话。
听牧神语气缓和,闻人然想了想道:“对于天疆而言,首先得确认牧天九歌的下落。目前,黑海森狱进攻火宅佛狱,守备当已松懈不少。”
“阎王尚在森狱,他必派人对牧天九歌严加看管,要将之取回殊为不易。”
“不,阎王不会留在苦境太久。”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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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宅佛狱,空气不似过往浑浊,满是清心沁凉。
黑月不断辐射出的寒流,与佛狱本身的地底热能,不断冲突、交融,凝结出无穷无尽的水汽,冲刷空气中的弥漫的污秽浊流,逐渐滋润贫瘠干裂的大地,使得火宅佛狱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与活力。
不过日新月异的变化,带来的不仅是佛狱未来的希望,更有贪婪的危机与战火。
而在火宅佛狱与黑海森狱冲突将起之际,佛狱西南不知名的角落,怪异的妖树在神通掌控下变型,蔓生的藤萝缠绕房梁垂落。片刻之后,当地已不见鬼邪妖气,构筑一幢自行生成的清雅小筑。
“秋筠,再布下一些防御阵法,隔绝扶木的窥测。”
身处火宅佛狱,谨慎一点并不为过。不过三人成行,都非弱者,闻人然倒也不认为除了有限度的接触,咒世主会在这种关头,专程上门找他的麻烦。
目前的火宅佛狱,有一小半的土地,都被诡异音墙隔断。黄泉归线虽说让黑海森狱扎稳脚跟,但也同样等于断了对面的情报来源。只要与咒世主谈判合作,双方也未必就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这个地方很有意思。”
世俗争斗从来不愿参与,百岫嶙峋反对火宅佛狱遍地的奇怪植物,更有研究的兴致。毕竟不是所有地方的植物,都像火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