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起因为我,还请诸位罢手。”
佛悲魔怒,誓难两存。不忍拖累无辜,亦是为惨死之人而自责不已,龙戬抢步上前挡住赮毕钵罗,直面阎达满心愧疚,道:“金瓯惨案非出自我本意。只求阁下能宽限数日。一旦铲除玄黄穷道,我愿在天下人前自裁谢罪。”
“师傅你?!”
“不用说了。魔息大帝终是世间大祸。就算是死,也是我该还之罪。”
寥寥数语,赮毕钵罗足知龙戬前非已铸。可是不存作假的血脉亲缘,又岂是义理一时能断?
不过,任凭龙戬诚恳意切,魔佛恶体却仅漠然以应,不存任何人情之念,咄咄逼人道:“留你一命,等你自戕,演一出悲凉剧幕吗?笑话!杀你之后,本座再灭罪域、妖市,乃至魔吞不动城,并无差别!”
话语落,毫无向敌妥协必要,阎达昂首向前,只为杀,唯有杀!
气难平,无法放弃血债血偿,龙戬眼波一沉,只得战,唯有战!
“魔风天偃!”
“菩提泣。”
张狂魔翼遮蔽半天,菩提守势坚韧非常。凭一股皇血牵引,圣邪之气攻守结合,顿成无坚不摧之功。
但受汇流强劲冲击,四幡阎达虽略一后退,仍旧分毫无损,更依彪勇挺身向前,双臂肌肉贲张,裂帛般撕开袭身辉芒。紧接着,重重一步踏地,陆现千尺深坑,阎达飞天而起,杀掌直迫龙戬天灵!
以二敌一,无损金身,龙戬虽及时避过正面,阎达却是死追不放。而知难退强敌,今朝绝难善了。体谅赮毕钵罗心下两难,却尘思、禅仙雪隐不顾伤体,勉强提运佛元辉映。乍然,愆释冷锋横握在手,涉足气臻顶峰。禅仙雪隐于后赞元,圣地霍现庄严佛相巍立天地,五指成岳浩荡盖落。
“哼,既不让路,那就去死。森罗万化归恶障!”
四方合攻,各展奇能,分割绞杀魔佛恶体。
然而,察觉龙戬魔气遭双僧佛法遏制,四人合作终有破绽显露。阎达周身战袍尽毁,钝痛未止眼中狠火一闪,双体灵佛心倍添凶威,剽悍挡下势在必得一击。
下一刹那,赫见魔佛恶体不耐僵持局面,竟暂舍攻击龙戬,骤然拉短彼此之距,沉重一手拨开却尘思,再举臂揪住禅仙衣领,澎湃魔罡横扫六合,沉然恶势拳风,尽数轰砸其身!
“呃,噗——”
“禅仙前辈啊!”
一拳,是性命饱受恶意摧折;一掌,是善心反被暴虐碾压。扫雪沾尘、明镜染赤。贯心一击,空绽凄红,禅仙雪隐体内经脉寸断,劲透神魂渺处,已是无力回天。弥留之际,禅仙雪隐只觉领口一轻,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全部的气力,瘫坐软跌倒地。
从极迷处识迷,则到处醒。将难放怀一放,则万境宽。佛者慈善豁达,毕生皆以和为念的禅仙雪隐,素来淡泊处事,虽受无妄之灾,犹无迁怒之念。遗憾者,不过临终望去的最后一眼,难阻恶体血腥杀戮……
“不急,接下来就是你们!”
“赮,不能再因我让你们受累。”
一人方亡,又是两者魂断。阎达脚下不停,掌间魔风新手挥落,曼荼师力、悯秋风首当其冲,当场溅血绝命。
匆发一掌,折身疾走,龙戬不忍再牵连无辜,欲将阎达带离战圈。而就在其决定暗下顷刻,迟来的人猛地豁命而为,鬼方赤血斩若旌旗挺举,气引煞阵倏开,暂将魔佛恶体囚于正中。旋即,再闻鬼灵哀嚎,染血白骨路开黄泉,又是阎王鬼响震天而发,扰魂音波穿破阻碍,直灌阎达脑识。
层层无形攻击,如影随行难消,终令阎达行动一顿,运动迷达灵佛心合一自保。但知此时不宜硬碰,众人当机立断把握须臾之机,各自全力以赴,朝着强敌轰发极招,随即拼尽全速撤离云川!
“哼!”
尘埃落定,满目疮痍,除却方圆断井颓垣,再无生人存活迹象。怒然一哼,阎达眼中只剩残酷,冷漠续下杀令。
“红冕七元,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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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隐好友……假善为名行肆杀,着实其人太甚。”
同为三令,亦为三隐,交情之深,远胜旁人。刚让罪域、妖市诸多恶人伏诛,不料短短时日即闻禅仙雪隐牺牲噩耗,隐春秋悲恸在心,当下无穷盛怒难抑,雷霆一掌震散手边木案,气氛难平地恨声道:“和平表象终究只是表象,难掩波旬独断专横之实!”
“好友心中悲愤,无为感同身受。禅仙尸骨未寒,此恨断不能忘。只是罪域、妖市威胁未除,又来魔息大帝滥杀造恶,如何取舍尚须考量。”
“哼,无为,汝果真还是无为。可惜,隐春秋忍不了这般作为。”
胸中不满溢于言表,鹑衣百结话语未尽,忽见禄名封行色匆匆,附在隐春秋耳边一阵私语。了解前因后果,儒令登时气极反笑,忍不住骂出声来:“好,好,好一个应无骞。明明是波旬乱造杀业,他竟将责任推诿至佛门包庇恶人。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圣众之潮方面?”
“谛佛主拒绝再与儒门合作。”
道朴冲隐无为神色一怔,接着苦笑道:“合作,还能合作什么?是你我有能耐铲除波旬,还是阻止十佛与红冕保护龙戬?三教的合作,至此结束了。”
除却鹤白丁,道门麾下尽被罪念侵染。除却却尘思,一际云川已无一人存活。眼下文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