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兵力较弱的一方,匈奴若傻乎乎地与秦军主力决战,胜算不高。他们只能利用地形,机动作战,钻进秦军各部之间的空隙,集中兵力,先歼灭其中一部。
至此,匈奴人筹划了半年的战法,也呼之欲出。
“先利用秦军屯粮休战的小半年时间,慢慢撤走人畜,反正草原茫茫,夏天时到处都能放牧,如此便能让我军深入塞外,拉长补给线,也将自己的目的,全然暴露!”
“而匈奴则集中兵力,任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往。”黑夫道:“头曼单于,定是这样想的罢!”
“没错,识众寡之用者胜。”
李信颔:“这一次,匈奴人获得了取胜的先手了!”
这就是战争,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扶苏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即便全胜夺取北假、河南,他尚不觉得秦朝所得大于所失,更何况先覆灭了一路?那可是两万士卒啊!若殒命于塞外,纵然扶苏不需要对上郡兵负责,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般。
这时候,黑夫凝视地图,却突然大笑了起来。
帐内众人都一筹莫展,扶苏见黑夫忽喜,便道:”尉将军莫非是有什么对策?“
黑夫颔道:“其喜之因,是冯劫将军,为大秦寻找了一个歼灭匈奴主力的大好机会!”
众人面面相觑,唯独宿将李信反应过来:“没错,头曼单于虽然狡猾,恐怕料错了一点。”
他点着地图上,白羊山的位置道:“他挑中的,可不是一枚好捏的柿子!”
黑夫表示认可:“没错,我大秦四路边军,每一路,都是经历过扫六国考验的劲卒,皆是难啃的硬骨头!”
“但我听说过一句话。”
扶苏进入军旅后,还是读过一些兵书的,虽然只处于初步理解阶段。
他说道:“古人云,一车当六骑,六骑当一卒。夫车骑者,军之武兵也,十乘败千人,百乘败万人;十骑败百人,百骑走千人,此其大数也。”
“眼下,冯将军更是位于草原平阔之易地,以一步敌一骑尚且不如,何况以万余之众,敌六万胡骑?”
秦朝最擅长使用骑兵的李信却摇头:“公子,兵法里还有一种说法,车骑不敌战,则一骑不能当步卒一人。”
战车和骑兵的运用不恰当,在战斗中一名骑兵还抵不上一名步兵。骑兵是军队的眼睛,可以用来侦察警戒,跟踪追击溃逃之敌,切断敌人粮道和袭击散乱流窜的敌人,即便匈奴人擅长骑射,对骑兵的运用,因为没有高鞍马镫,也仅仅如此。
他们在草原上的运动战里当然很强,但围攻步卒坚固的车垒,冲击强弓劲弩的阵线,却不是长项。
黑夫补充道:“尤其是上郡兵,上次借给北地一千材官弩士护卫粮队,便射得数千匈奴骑兵狼狈而退,今又处于有利地形,若靠白羊山以四武冲阵迎敌,匈奴短时间内,绝不可能破阵而入!”
黑夫抬起手,手掌将地图上,整个河南地都包括了进来:“匈奴人以为他们包围了上郡兵,歼灭后可以全身而退。殊不知,在其之外,三部秦军云集,羌、蒙二将军也定现匈奴主力不在北假,而在河南地,已派兵过来支援。”
“现在,只要上郡兵坚守阵地,拖住匈奴人,而我北地、陇西两军前去驰援,截断匈奴向北撤往河套的道路,使之不能攻又不能退,困顿于沙漠、大河之间,等羌、蒙二将军的援兵抵达……”
黑夫敲打着白羊山冯灵甫的位置,乐观地说道:
“便能里应外合,给匈奴人,来个中心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