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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持家呀。唉~!我走啦。”
唐老太太怒其不争,居然愤然离去。她是来看望孙子的,这些糕点是她自己都舍不得吃掉的。必须心疼。
金婵又去拽老太太胳膊,唐老太太毫不客气的又挣脱了。
摸摸索索,唐老太太蹒跚离去了。
唐辰倚门张望,本想去亲近奶奶,可是看奶奶和母亲又不和睦了。下意识的回避。没有掺合进去。
不曾想,这竟是最后一次见到奶奶活生生的样子。当晚,唐老太太无疾而终。
三教镇流传很广一个流言。说那唐老太太去世前一夜,曾在唐家小院传来赵一佳尖利的叫骂。并夹杂着唐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哭声……。
可是,这流言,毕竟是流言。逝者亦已逸。本着坏事不出门,好事传千里的三教镇方式。没有人推波助澜。很快就悄无声息了。
姜老蹍家住北街,居然消息比唐大海得到的还快。凌晨天边蓝雾氤氲,他和姜宝根踏月而来。敲着窗户,唤醒了唐大海一家。
唐辰看着棺材中,奶奶慈祥的面容。说不出是什么感情。奶奶对自己很好。可是对自己的母亲,非打即骂。总说金婵不着调。
那么威严,那么凶厉,金婵不时被骂的背地里哭鼻子。这让唐辰很难对奶奶无所顾忌的亲近。
纸钱漫天飞舞,哭声震天。一堆堆热浪袭人的纸灰,犹如黑色的蝴蝶,高贵的露出金边,偶尔赤红如火。……事实上,那也就是纸火……。
发丧之后,唐大江也是做绝了。唐家小院门口放了几个脸盆,几块香皂。几条毛巾。
帮忙的人依照习俗,洗了手,看大门不开,知趣的各回各家了。
唐大江按例是应该摆酒的。
邻居,亲朋好友,同事,所有人心中都在腹诽,可是没有人当那出头的椽子。更不愿多嘴多言。
因为谁先挑出这个毛病,那么接下来的人就会说:“那谁谁谁说啦,帮着出殡,连一口酒没得喝到……。”然后,那谁谁谁,也就被唐家忌恨了。更被三教镇人耻笑。沦为一段时期的谈资。
不过,唐大江当日没有大摆丧宴,却是小规模的宴请了同事。去了三教镇最大最古老的酒馆。听说,那一顿酒,唐大江放开量的喝。喝了很多。超出许多同事的预期。喝完,唐大江嚎啕大哭。
被送回唐家小院的时候,唐大江已经哭晕了。
唐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奶奶去世的缘故。反正金婵对自己变得冷淡了。夜里被尿憋醒的时候,总能听到金婵和唐大海在窃窃私语:“……这小子心思太重,有点随老太太……养老不可靠……再生一个……。”
唐老太太去世后,金婵就改了称呼,不再咱妈,唐辰奶奶之类的称呼,而是以‘老太太’代称。
不久之后,金婵的肚皮奇迹般的鼓了起来。
林西风觑见,叹了口气,深深看了一眼唐辰,摩挲唐辰柔软的头发,久久不语。
林大娘过屋串门,意有所指,一声叹息:“唉,金婵呐,你们两口子怎么想不开呢?”
唐大海见林西风没有过屋串门,就借口烧水,跑西屋去和林西风聊天了。
屋内,唐辰独自在地板上玩耍,林大娘语重心长,推心置腹:“金婵呐,你公公婆婆都去世了,你娘家的爹娘,去世又早。这个孩子谁帮着带呀?”
金婵羞赧一笑:“林大嫂,一个是赶,两个也是放。照顾唐辰同时,这个孩子我也就伺候大了。”
林大娘摇摇头,苦涩一笑:“哪有那么简单喔!我家林先生,一个月薪水和全勤,包括奖金、补贴全算上,一个月能拿回的还不到五十块。我做会计,一个月和你家大海工资一般多,都是十七元八角。”
“这多?”金婵立时震惊了。要知道,这六七十元,放在三教镇任何人家,都是一笔不菲的巨款啊。没想到,这竟是林家一个月的收入。
林大娘面露苦涩,摇摇头:“看着多麽?事实上还真是蛮多的。唉!可是我说,我家连肉都算计着吃,你信么?”
“嗯……。”金婵很想说‘鬼才相信五角钱一斤的肉,你买不起麽?一个月的工资够买一头猪了!’可是,这话就是喝醉了,也不能说出口哇。那属于不会聊天了。
林大娘又是苦笑,左手摩挲着右手,幽幽地说:“是啊,多吃一口肉,少吃一口肉。咱们大人都没什么。”
“嗯嗯~。”金婵附和着点头。
林大娘蹙眉,苦涩道:“可是,我家井然,井鲜都在长身体时候。没有营养,脑子怎么能够好使呢?”
“啊?”金婵惊呼。
林大娘说:“你没料到,也没想到是不是?用脑子是很消耗体力的。不比干劳力的轻巧多少啊!不止是井然和井鲜,林先生也是的。有时候做出一道题,累的满头大汗。浑身跟虚脱了似的。好几天都缓不过来那虚弱劲儿呢。”
金婵彻底愣住了。林西风那种层次她不是没接触过,唐大江也是名师。这个理论曾说出来过。但是,唐老太太当场嗤之以鼻:“馋,就说馋,整那没用的干啥?唐家还短你肉吃了?别跟老娘玩野路子!”
所以,这话也就成了唐大江骗肉吃的藉口。尤其唐大江,面带赧色,蹭鼻子,骚脑壳的羞怯……。
至今思来,依然,历历在目。
“这可是一笔大开销啊!所谓不当家,不知材米贵。唐辰如今还小,不挑吃,不挑穿。没有上学,还不用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