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巢,青‘色’依旧,孤塔孑然。
班若坐在青鸾背上,让她沿着‘玉’凰塔顶飞了几圈。
“爷爷!……爷爷……慧儿回来看你了!”班若脆脆的声音四散开来,显得四周格外的空旷寂寥。
青鸾转第五圈时,‘惑’业的身影终于出现在‘玉’凰塔顶。
“慧儿!真的是你!”‘惑’业‘揉’着昏‘花’的老眼,以为又是自己的幻听。
“爷爷!”班若从青鸾的背上飞了下来,落在‘惑’业的身边。青鸾知趣地飞向了凤凰窝,留她祖孙俩慢慢细聊。
‘玉’凰塔顶上是八角飞檐,中间一根白‘玉’宝柱,柱身雕刻成几颗圆珠相连的样式。
飞檐呈弧形,末端微微翘起,上面镶嵌着一排溜九只小神兽雕塑。
班若在飞檐角坐了下来,脚在空中晃‘荡’,轻盈得似只停在树梢的蝴蝶。
灰‘色’的塔、青‘色’的山、白‘色’的九叠瀑、红‘色’的朝阳……坐在塔顶,所有美景尽收眼底。
班若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口新鲜的空气,脸上现出陶醉的神情。
‘惑’业也在她对面的飞檐脊上坐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她。
“爷爷,这凤凰巢真美!”
“是呀,当年我仅从这儿空中路过,就被她吸引了。”
“吸引您的是‘玉’凰吧。”
“小丫头片子!”
班若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看着‘惑’业,再也找不着吴处去那嘻嘻哈哈,老顽童的影子了。在眼前的,是一个落寞的老人,光头、长白须、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脸上的皱纹深如沟壑……
她的笑声突然停了下来,心头涌上一阵酸楚。
“爷爷,我宁愿您一直做吴处去,记‘性’不好,不知道自己是谁,却很快乐……”班若幽幽地说道。
‘惑’业微微一笑:“你眼中的快乐和我心中的快乐,是不一样的。”
班若不理解他失忆的茫然和痛苦,不明白他此刻心里的平静和安宁。快乐不只喜于形,而是安于心。
“爷爷,慧儿有很多的困‘惑’。”
“有思才有‘惑’,你说吧,我在听。”‘惑’业的声音平静得如一尊佛,言简意赅。
“我很想唤醒我爹娘,可我又怕一旦唤醒了他们,他们很快就要永远离我而去了。”
“生死自由命,你强留的只是一缕希望和牵挂。”
“我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跟他在一起我很快乐,却又为不能亲近他而感到痛苦。”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什么该不该。感情就是把双刃剑,一面温柔,一面折磨。”
班若一怔,反复地咀嚼着‘惑’业的话。想起他和‘玉’凰的爱情,她现在所受的苦,‘惑’业都受过,甚至几倍甚于她。
是呀,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什么该不该的。
“爷爷,你曾说:早知情有此伤害,宁愿当初不相爱。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您还会爱上‘玉’凰吗?”
“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即使可以重来,每个人的选择还是会一样的。因为你种下因时,不知会结何种果。这是人生的诡谲之处,也是人生的魅力所在。
难道你若回到从前,你就不会喜欢他了吗?”
班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您说得对,就算从头开始,我还是会喜欢上他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象是上天给我的礼物,一觉醒来,它就在我怀里了。”
“爷爷,为了救我爹娘,情魔帮我把妖王给放出来了。现在,妖王雄踞北方,祸‘乱’人间。修士联盟都打不过它。我和舍予该怎么办?”
这些话班若从来不敢跟别人讲,只有在‘惑’业面前,才可以畅所‘欲’言。
“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修士联盟败不在于弱,而在于散。
你和舍予仅凭个人能力,的确做不了什么。但是,你还记得三年前的祈雨之事吗?”
“记得啊!现在的红坡国人提起来还尊我为活菩萨呢,嘿嘿……”
“所以,善能结缘,缘起集念,众志成城,无所不能。
一个人的强大,不仅在于修为,更在于他能有多大的号召力和凝聚力。
以前,修士联盟能破莱筠岛。以后,也一样可以收服妖王。只需要有一股力量,将所有人凝聚在一起,齐心协力才可为。”
‘惑’业的话拨云见日,令班若霍然开朗。
“哇,爷爷,你简直就跟普祉大师一样,快要成佛登仙了!”班若由衷地赞叹道。
“普祉……”‘惑’业遥望西方,怀念当世唯一与他同时代的故人:“他跟我一样,活得这么久,活得这么累。”
“啊?!”班若不解‘惑’业为何如此说,普祉大师在她心目中,是无所不知的圣贤,他是豁达、智慧的,任何事情在他眼前,都是轻松一挥就解决的吧。
“孩子,生命难以承受之重,在于责任。还有那无法忘却的记忆。
人人皆求长生,却不知故人西去,孑然一身的凄凉。
人人皆攀高峰,却不知高处不胜寒,无人懂、无人商、无人抗的寂寞。
普祉,他大概是在等舍予成长接班吧。”
接班……如果舍予接了普祉的班,那她班若该如何自处?她的爱该投向何方?
班若的心一阵绞痛,难过得差点落下泪来。
‘惑’业看了看惘然的班若,轻叹一口气道:“慧儿,人生就如四季。每季都有其特有的美。你看那‘花’儿,年年开,年年谢。难道因为它早晚会凋谢,就不再开放了吗?
人生来就会死,难道因为早晚会死,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