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会禀告上司。”白帐房这时态度缓和了许多:“嗯,陆朋友的好意我晓得了,日后咱们还要多亲近。”
“那是一定,一定!”
陆水就这样离开了老校场,用自家积攒的权限,换来了一些虚无缥缈的好意,也不知道是赚是赔。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搞清楚了。陆水晚上回家后,将今天这件事给自家已经退休的老子一说,然后父子两就出门开始找人。
陆家是卫城的老土著,真要打听起什么来还是很快的。何况这事已经开始扩散了,毕竟那么多大商行都在行动,有心人都在打听。
于是当天晚上,陆家父子就搞清了一件事:近年来所有那些经过天津中转的“俏货”,全是这位曹将军的手笔。
“哈哈哈哈。”搞清楚原委的陆水在家中拍腿大笑:“原来是财神爷驾到了啊,怪不得,怪不得!”
已经五十多岁的陆父也在一旁拍手:“孔大人这是撞上铁板了,你可不能犯浑,明日好生巴结差事,咱老陆家指不定就有一场造化!”
“晓得,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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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陆水精神百倍地组织手下民开始装车。这一趟他不但将昨日少拉的豆麦都装足,而且还把他辛辛苦苦用霉米烂麦一点点置换出来的两千斤上好面粉一并打包,统统运去了老校场。
不想等他到了子牙河畔时,才发现早起的鸟儿遍地都是。
长长的河岸边,衔头结尾的货船连成了线,上面统统堆放着米粮杂用。河道边不但有粮食船,还有运活猪活羊的,运白菜腌菜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陆水平日里是在粮食堆里打混的,他一眼就能辨认出这些船头上的货旗都是谁家商行的;甚至看一眼麻袋,他就能猜出里面装得是何等货物。
所以他这会一路走来,眼皮是一直在跳:这些船只看旗号,几乎都是昨日来投帖的那些大商家的私船。其上不但有从南方运来的精米,还有昂贵的太仓白粮,另外,北方的精面也有,和他车上装的那些都是同档货色。
“可叹孔大人还欲在粮草上做文章......”陆水一边感叹,一边往老校场赶去。
快到门前时,昨日排队的场面又出现了,只不过轮候的换成了各大豪商本人。
这些豪商大贾无一不是大直沽里的头面人物。此刻这些大老爷们都稳稳坐在自家马车里,手抱暖炉,身边放着南方运来的“保温壶”和茶杯,耐心等着进老校场。
看到这一幕后,陆水再无疑虑,痛痛快快将自己带来的粮秣都送进了老校场。
然后当他进了老校场后,才发现往日破败的校场里早已是热火朝天了。
很多匠人正带着徒弟和小工在修缮校场的围墙,地上不知何时堆满了青砖和水泥。
还有一些匠人在挖地基,明显是打算新盖屋舍。而在校场墙外,西边的烂泥滩上,正在有一队队的民用小车推来土石垫地,看来是打算将这片无用的低洼地抬高。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陆水一边感慨,一边和白帐房交割了货物。
令他没想到的是,白帐房事后不但没有沾他便宜,还按照正常市价,足额给了他买面的银子。
这还不算完。当陆水领到银子后,他居然被领到了校场的一处破屋子前排上了队。
这让陆水受宠若惊此刻的他身前身后都排着豪商。
过了一会,陆水被拿着火铳的绿袄兵放进了屋内。
然后他就看到了两位并排坐在桌后,高大白净,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