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丹陛下,希腊狗的军队开始渡河了!”
正当科尼亚王子们在罗姆长公主的带领下商议如何撤军渡过难关的时候,御帐之外,传令兵的声音却让所有人都心惊不已。
“怎么会这么巧?”
科尼亚王子们心中疑点重重,而最暴躁的二王子伊萨姆则直接小声嚷嚷道:“你们还在犹豫什么?一定是希腊狗刺杀了父亲!让我们整顿军队,和他们一起决一死战!”
“打,打他娘的!”吉利基的小儿子也红着眼睛:“把希腊狗的皇帝的脑袋,砍下来做成酒器,祭奠惨死的父亲大人!”
“愚蠢!”
罗姆苏丹国的长公主小声的呵斥了自己的两个侄子,然后又转而问向了另外两个:“图鲁尔,哈桑,如今之计,你们觉得应该怎么样?”
“我觉得应该从长计议——”
安卡拉的埃米尔紧蹙着眉头,但是他刚刚一说出这句话,便遭到了其余兄弟们的强烈攻击:“好啊,,父亲刚刚惨遭希腊狗的无耻谋杀,你作为大哥居然不思为父亲报仇,反而想着临阵脱逃……”
“够了!”娜菲莎断然怒斥了一脸大义凛然的五王子:“哈桑,我说过,现在我们的处境非常危险!现在收起你那见不得人的小心思,现在一切为了罗姆苏丹国的存续为重!如今希腊人大敌当前,你们还要内斗,这是想重复曼德尔河谷的惨败,让科尼亚的女人失去丈夫,母亲失去儿子,孩子失去父亲,整个安纳托利亚高原都笼罩在悲哀的恸哭之中么?”
“你不过是个低贱的女人……”屈塔希亚的埃米尔涨红着脸,他早就看不惯这个一辈子都不嫁人的姑姑了。作为突厥女人,不想着生儿育女,成为苏丹的工具老老实实的嫁给一个散发着肮脏臭味的部落酋长,反而居然天天在阿克谢希尔的大清真寺里面读书,说是什么翻译希腊的古籍,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要不是父亲宠着你……
只听“噌”的一声,五王子哈桑定睛一看,一把雪亮的突厥弯刀突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而魂飞魄散的屈塔希亚埃米尔,则看到了一旁的二哥,正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向姑姑道歉。”
满脸络腮胡子的伊萨姆冷冷的说出一句话。
“我……我……”屈塔希亚的埃米尔满脸羞怒的表情,可是面对从小把他揍到大的二哥,他也只得老老实实不敢造次——真主在上,这个疯子一发疯,可是真的敢动刀子的!
“伊萨姆,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现在请放下你的刀,苏丹陛下如今尸骨未寒,难道你们就想在他面前上演兄弟相残的戏码吗?”
极力维持稳定的娜菲莎如今忽然觉得国家的前途渺茫——如今苏丹被弑,而大多数王子为了自己的,居然在如此危急的时刻还想着内斗,这让科尼亚长公主的内心感到一阵阵疲惫。此时她想起了死去的弟弟额头上那一根鹰鹫的羽毛,又仿佛听到对岸罗马人的大军在海军掩护之下呐喊着齐头并进,冲锋渡河的声音——真主在上,安德洛尼卡,是你,真的是你吗?
娜菲莎缓缓闭上眼睛,倏忽又猛的睁开:“你们都是塞尔柱的荣耀后裔,先祖从中亚筚路蓝缕,披荆斩棘,最终才获得了流着蜂蜜与牛奶的天赐之地。你们的曾祖父曾经扛过了希腊皇帝和西方十字教徒的狂潮,你们的祖父也艰难击败了法兰克人的入侵,而现在躺在你们面前的,你们的父亲,也在君士坦丁堡强大的压力下,保全了我们罗姆人的独立。而如今,你们是要把这些先辈的荣耀,全部都,葬送掉吗?!”
“姑姑,我愿意率领我的本部人马殿后,为主力部队的撤退争取时间!”
…………
“至高无上的巴塞琉斯!”
乌鲁西亚河北岸的萨米港,一个罗马尼亚的将军正在向如今意气风发的篡位者安德洛尼卡报告罗马军队渡河的情况。
“第六军团已经有一个满编的班达中队渡河,在舰队的掩护下,成功夺取了萨米港的南岸,并且建立了稳固的阵地,足以坚守港口直到我军渡河完毕!”
“很好。”听到了手下将军的报告,安德洛尼卡满意的点了点头。科穆宁三代贤君的遗泽还没有丧尽,如今的罗马尼亚,仅仅靠着特拉布宗和萨摩斯的普罗诺埃,以及皇都国库之中的金币,便能够集结将近三万人的军队,并且将领也算得力。
“命令我忠诚的舰队司令。”如今的弑君者知道了对面的科尼亚苏丹已死,此时正是重复曼德尔河谷的大胜,一举将突厥人斩尽杀绝的大好时机,整个人都是红光满面的,再加上皇帝的光环,衬托着篡位者更是不怒自威,使得旁边的罗斯女大公眼波流光,透过脸上的油彩,甚至可以看到整张脸都红了。
“下一批次的运输,要优先给对岸的军队运输补给。特别是远程的弩矢和弓箭,一定要确保我们的远程火力能够压制住科尼亚人!告诉他们,科尼亚的苏丹已经死了,罗马尼亚的胜利已经触手可及!另外,让我忠诚的马尔马拉海舰队司令,除了必要的掩护之外,把所有的船都当做是运输船,尽快装载朕的大军渡河!”
“伊萨姆,好孩子,我们罗姆人的主力能不能成功撤退,现在就看你的了。”
萨米港外,科尼的长公主娜菲莎骑在一匹棕色的母马之上,脸上蒙着白色的面纱。而一旁已经全副武装的二王子,则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姑姑。
“姑姑,殿后的事情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