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丹陛下,如果让阿卡辛逃脱了制裁,那么您怎么还能够继续名正言顺的统治整个叙利亚!”萨拉丁的国库总管坚决的劝谏道,想打消萨拉丁赎买阿勒颇的打算。“并且,整整十万金第纳尔,如今我们是万万拿不出来的,而陛下从埃及运过来的去年的税款,虽然足够支付那个贪婪的赞吉,但是还要支持我们继续攻略摩苏尔啊!”
“但是我亲爱的法鲁格,我忠勇的孩子们已经在这里困顿整整三年了。整整八次厉兵秣马,每次我听着他们高呼着‘真主至大’和‘赞美苏丹’,朝气蓬勃的朝着阿勒颇的城头冲锋,可是每次的结果都是一地尸体,而阿勒颇城堡的城墙依然坚不可摧。”萨拉丁的声音平静而不容置疑:“传令下去,暂时对阿勒颇城堡只围不攻,等待来自埃及的军资到达。”
“另外,嘱咐巴尔米拉的埃米尔,要密切注意摩苏尔的动向。如果萨利赫的哥哥带领摩苏尔的军队朝阿勒颇过来了,让他坚守巴尔米拉的城堡,万不得已之下允许弃城。叫他不用理会摩苏尔的大军。只要他第一时间把摩苏尔进军的消息送到这里便可。”
已经死去的萨利赫的表哥,同时也是努尔丁的侄子,是统治摩苏尔和上美索不达米亚的萨拉森埃米尔。当初,努尔丁和他的哥哥塞福丁平分了老爹赞吉的领土,努尔丁统治整个叙利亚,而塞福丁统治半个美索不达米亚。如今努尔丁兄弟已经先后死去,赞吉王朝在叙利亚的统治也即将被连根拔起,只剩下了摩苏尔的支系了。虽然摩苏尔的埃米尔早在三年之前就向开罗递交了誓书,但是如今围困三年阿勒颇也没有打下来的萨拉丁,免不得对这个努尔丁的亲戚有点疑神疑鬼的——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讲,正是萨拉丁造了自己主公的反,从而才建立了庞大的阿尤布王朝。
在野外和对手的决战,睿智的埃及苏丹从来没有惧怕过任何人。即使面对君士坦丁堡的曼努埃尔大帝,曾经年轻的萨拉丁也曾经靠着顽强的意志取得过胜利。至于图样的西西里国王,连亚历山大里亚的墙壁都没有摸到,五万征召的大军就在阿拉曼的沙漠之中被埃及的苏丹击溃了。可是,面对龟缩在阿勒颇乌龟壳里面的赞吉王朝最后的将军,在埃及和叙利亚的沙漠和绿洲之中纵横驰骋的萨拉丁却颇有一种无处下嘴的感觉。
“陛下,可是我们已经把阿勒颇围困了整整三年,想必城内如今已经是弹尽粮绝了吧。如今再去赎买,难道不是意味着之前三年大家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吗?”
萨拉丁的国库总管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也因此睿智的埃及苏丹召集了他的所有幕僚,前来共同商议针对阿勒颇的下一步方针。
“嘿,老塔里克,你说苏丹陛下会继续进攻这坚固的城堡么?”此时已是黄昏,结束了一天攻城的埃及军队,在享用了冷硬的晚餐之后,士兵们都三三两两的聚集在自己的营帐之内。有的虔诚的朝着圣地的方向朝拜,而更多的则是聚在一起聊天,赞颂真主让他们又活过了一天。
萨拉丁的军队一共有五万余人,除了他自己直属的五千人的禁卫军之外,其他的有他从埃及征发的五十三名各地的埃米尔和贝伊们的征召军,以及受到苏丹本人“圣战英雄”的号召,和萨拉丁本人“仁慈者”的感召自愿前来冲锋陷阵的新月教徒。苏丹把大军分成了前后左中右五个备队,除了自己亲领中军之外,授权他最信任的四名将军指挥另外四个备队,轮流对仅仅只有五千人不到守军的阿勒颇进行无与伦比的猛攻。但是如今三年已经过去,虽然埃及大军的士气依旧高昂,可是对于继续围城下去,埃及的苏丹自己却在权衡撤军或者买下这座坚城了。
侯赛因是埃及苏丹的侄子。由于萨拉丁的哥哥,统治杜姆亚特的穆斯坦绥尔如今身体抱恙,于是便由他的长子带领着三千人的大军替父出征。一路上,萨拉丁也是很照顾自己的亲戚,毕竟这也是自己哥哥唯一的儿子了。因此侯赛因从杜姆亚特出发开始,接到的任务尽是去新月教徒聚居的村庄去购买粮食——或者是去耶路撒冷王国的土地上劫掠当地的法兰克村庄;要不就是去押运大马士革等新近降服的叙利亚城市上贡的军资和后勤补给,护送从埃及远道而来的税款。而对阿勒颇城堡强行进攻这种苦差事,苏丹的侄子没有一次去过。
塔里克是一个来自中亚的突厥人。他是杜姆亚特埃米尔的侍卫长,侍奉了埃及苏丹的哥哥超过了十年之久。此刻,面对自己少主的发问,他略微思索,便抚胸答道:“王子殿下,阿勒颇是迟早都要落入伟大的苏丹之手的,如今苏丹欠缺的,第一是能够买下阿勒颇的资金,第二,是能够打破阿勒颇城墙的重型攻城武器——而这一向都是我们圣门子弟欠缺的部分。即使是来自波斯的工程师,也对阿勒颇的城墙无可奈何。”
“是啊——”苏丹的侄子双手抱胸,朝着黄昏之中的阿勒颇城头望了一眼。那是一座建立在丘陵之上的坚城要塞,城墙旁边有宽二十米,深达三十米的壕沟,而壕沟底部到达城墙顶端,有整整六十五米的高度落差。埃及大军驻扎的营地,正好正对着宏伟壮观的蛇门,而这个桥头堡掌控着唯一一座直达山上瓮城的石桥。而正门的瓮城,有着整整三道沉重而不可摧毁的城门,里面的道路也蜿蜒曲折,异常狭窄,攻城冲车根本不可能通过,而守军随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