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出身乃是来自西西里的诺曼人,但是如今遭受国王残酷对待的坦克雷德毫不犹豫的效忠了君士坦丁堡的正统罗马皇帝。而当阿莱克修斯给予了他“皇家顾问”的高贵头衔时,感激涕零的猴子阁下马上就把自己看成一个真正的罗马人了。
其实所谓的“皇家顾问”只是一个虚衔,而且只是阿莱克修斯自己临时生造出来的;但是比起威廉二世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自己的领地来讲,罗马皇帝对坦克雷德的态度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故此,熟悉诺曼人内部龃龉的坦克雷德,马上就开始劝谏他效忠的皇帝了。
“陛下,臣下并不是反对陛下向西西里借兵,而诺曼国王和陛下商讨的进军路线也看起来没有问题。但是,陛下如果确定要西西里的大军走陆路进攻君士坦丁堡的话,那么整个巴尔干,从都拉佐到塞萨洛尼基,甚至一直到阿德里安堡和万城之女皇,这一路之上的希腊人将损失惨重,而且按照以往的定例估计,起码要死亡超过四万人,而数十万希腊人将被劫掠一空,甚至无家可归。”
“我无意诋毁什么,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坦克雷德看来已经把自己看成了一个罗马人:“诺曼军队的后勤保障,绝大部分都要依赖就地抢劫。不管是对被北非萨拉森人的征服,还是参加收复圣城的十字军,或者对抗来自阿尔卑斯山北面的侵略,甚至是镇压西西里本地的农民叛乱,诺曼人的后勤补给都是通过直接抢掠和洗劫当地的村庄和城镇来实现的。只有在迫不得已之下,才会从国内调粮——虽然西西里是整个地中海粮食产量最高的地区。”
“而且,对于整个已知世界最坚固的要塞,君士坦丁堡的狄奥多西墙,是能够短时间就可以翻越的吗?”
“所以可以预见,厄纳齐雅大道两侧的希腊村庄和市镇,特别是君士坦丁堡周围的农村和庄园,将受到可怕的灭顶之灾。而面对这种情况,陛下是出面保护您的子民,还是听凭诺曼人对帝国的劫掠?前者肯定会让西西里的大军怀恨在心,而后者将极大地打击您在国内的声望。而且,这一路上的数座繁荣富庶的城市,都是整个罗马尼亚最为精华的地带啊!”
“都拉佐,塞萨洛尼基,阿德里安堡......”坦克雷德如数家珍的报出了一个个已经数十年没有遭遇过战乱的繁荣城市,这些希腊沿岸的富庶都市都是整个拜占庭的精华所在,而这也让阿莱克修斯的眉头越皱越紧:“如果攻陷了沿途的这些大城市,可以预料诺曼人是绝对会大肆劫掠的,而这不仅仅对这些城市,对整个帝国也几乎是灭顶之灾。特别是皇都,如果西西里的大军攻破了皇都,陛下会允许他们在君士坦丁堡肆意抢劫吗?”
“不,绝对不能让这群野蛮的强盗在皇都肆意妄为!”安条克的大牧首似乎看到了整个皇都被鲜血染红的惨状,顿时首先便言辞激烈的出言反对。而一旁的皇帝却是在思索着什么,并没有出声。
“我亲爱的坦克雷德,你说,西西里的舰队,和罗马尼亚的舰队比起来,孰强孰弱?”许久之后,皇帝突然开口,却问了一个看起来不是特别相关的问题。
“至高无上的巴塞琉斯,如果按照威廉国王所说,西西里将动员两百八十艘船的话,,那么其中大概有六十艘大型的加莱帆船,上面的水手超过了三百人;大约八十艘萨拉森人的小型三角帆船,这是巴勒莫和马耳他的萨拉森人为国王服役的证明,虽然不适合肉搏作战,但是轻便灵敏,速度飞快;另外的一百四十多艘就多是用来充当运输船的渔船,柯克船或者小型的加莱之类,武装起来之后也可堪一用。但是,西西里的舰队司令马加里塔,是一名真正的海战天才!所以孰强孰弱,还要陛下自己判断了。”
而在阿莱克修斯的记忆之中,罗马帝国的舰队分为了两个部分:驻扎在皇都的马尔马拉海舰队和驻扎在安塔利亚的东地中海舰队。两支舰队加起来大概有一百八十多艘船,如果正面硬撼,肯定不会是西西里庞大海军的对手,即使罗马帝国的舰队有祖传的希腊火。可是拥有此等秘密武器的船,整个帝国不超过二十艘。
一面是心痛罗马帝国的舰队将会遭受到的损失,另外一面却又不得不倚重西西里的大军替自己重新夺位,一时间阿莱克修斯颇为纠结。“到底,怎样才能既让罗马尼亚的损失最小,又能够让朕重登皇位呢?”
“陛下,我觉得我们可以这样......”
安条克深沉的夜色之内,这一座繁荣富庶的城市之中,来自法兰克的居伊和亚诺正在意大利人的旅馆之内搂着丰腴的"ji nv"呼呼大睡,而阿莱克修斯却和他新招募的幕僚一起探讨如何才能让罗马尼亚在接下来的动乱之中把损失降到最低。但是,安条克城外,奥龙特斯河以东的荒芜旷野,漆黑幽静的夜幕之下,却隐藏着一群饥饿的狼群,正在等待着,要把整个十字教的国度,吞噬殆尽。
“尊敬的侯赛因殿下,我们的军队明天就就将出现在安条克城下。我们是一鼓作气直接冲进去占领这座富庶的城市,还是......”
深沉的夜幕之中,一支新月教徒的大军正在奥龙特斯河以东的某地安营扎寨。此刻,防守严密的中军大帐之中,一个弯腰抚胸的精强战士正在向为首的萨拉森人的首领报告。
“不,我们要严格遵守苏丹陛下和异教徒的互不侵犯条约。”为首的萨拉森